“多谢小姐,我就厚颜一起欣赏节目了。”麦癞子文绉绉地说着话,机灵地小步挪到角落里,和薇薇儿的乐器搭档坐在一起。

    繁风挑了挑眉,便也无所谓地关拢了门,拖着脚沿着墙回到吧台。

    绯缡懒懒地饮了一口,将堂上这些人都收入眼中。

    鼓点一声声敲着,中间的舞娘裙角翩跹,头扎绷带的刀疤男子斜斜倚在吧台边,猥琐的街坊邻居眼冒光芒,带着占到小便宜的窃喜谨慎的笑,鼓乐师有两个,显然也是老带新出来接活,年纪大的勤勤恳恳,年纪小的经验少,大概也不太愿意学这行,若有错拍便会飞一眼众人,见没人出声,又有老者在打遮掩,便稍稍羞愧又没事一样地击打下去。

    她的伯父,二十多年前会陶醉在这种地方?绯缡深深疑惑。

    薇薇儿喘着大气停下来,毕竟年纪大了,体力大不如前,这段舞跳到最后差点坚持不下来,她用力端住身架笑得匀净,躬腰优雅地行了礼。

    “跳得真好,你辛苦了,休息一下吧。”绯缡微笑道,待薇薇儿坐定后,她视线转向麦癞子,“你接下去讲故事,志怪那类不要讲,讲讲山川地理、人物传奇或者风俗习惯好了。”

    麦癞子正遗憾着薇薇儿没有坐在他旁边,又使劲喝了一大口不会记在他帐上的果汁,闻言眼睛瞪出来,过一会儿见上首的年轻小姐端端正正地等着他开腔,不由傻傻地望向繁风。

    繁风也愕然,转头去瞄绯缡,心中快速寻思着他哪句话让金主把麦癞子误会成上门说故事的人了。

    绯缡睁着黑白分明的眼,和繁风对望着疑惑“你请的这个博古艺人开讲要什么形式吗?我看过一些介绍,有些地方要把桌子摆在正中间。”

    “小姐……”繁风暗暗叫苦,刚要解释。

    “小姐,麦老板可不是博古艺人,”薇薇儿噗嗤一声笑,插话道,“他虽然上了年纪,平常嗓门大,也爱说,但做博古艺人可没那份游历的时间,也没那份通晓世情的学识,他就一直钉在他那铺子里卖那些小部件儿,不信,一会儿他就要瞅个机会向您介绍了。”

    薇薇儿嗓门脆亮,连珠炮似地把麦癞子的底都说完了,麦癞子一口气硬生生赌在嗓子眼里,他眼珠一转,讲个故事有甚难的,还能赚些打赏,当即不服气道“小姐,我确实没干过博古艺人,这一行早就没几个人干了,但小姐要是听听故事打发时间,给薇薇儿串串场,我也不胜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