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残阳如血;雁归林内,针落有声。火把摇曳,一行人马忽而冲入林间,踏碎宁静,卷起飞沙走石疾驰而去。

    “洗刷刷洗刷刷,洗刷刷洗刷刷……”

    地上铺满了深浅不一的水渍。流绯蹲在茅屋前,一边哼唱着一边洗衣服。一条麻绳从林间延伸至院外栅栏,末端系着一铜铃,这是她自制的警报器。她怕予温派人来抓她,便计划明日从雁归林搬出去住,在那之前,她做了这个以防万一。

    ——铃!

    麻绳剧烈晃动,引得铜铃狂躁起来,流绯吓了一跳,尖叫一声敦坐在地,险些踢翻了木桶。水花溅出来,洒了一片。

    妈呀,这就来了!

    流绯烫手般扔了捣衣杵,忙冲进屋内扶起老人,“奶奶奶奶,我们快走,有坏人来了!”

    老人腿脚不便,起床已甚是艰难。流绯架着她走,更是举步维艰,只是行至门口,便急得满头大汗。以前流绯总不珍惜时间,这一刻,她才深深体会到什么叫“时间就是生命”。

    “奶奶,快点。”

    “孩子,别管奶奶了……”

    自从吃了利心草后,老人神智清醒多了。但这种话,流绯不想听。她拼命摇头,“奶奶你又糊涂了,我怎会不管你呢?奶奶你先扶着点门,我去拿个东西!”

    老人点点头,骨架般的双手颤颤巍巍地伸向门框。流绯帮她扶好,一个箭步冲到床边,从枕下拿出长鞭塞进怀中。

    这是她唯一的武器。

    “走了奶奶!”

    几只蝴蝶翩翩飞起。不肖片刻,虎山和观月的队伍便已赶到。院内安静地可怕,捣衣杵静静躺在木桶中。“跟俺上!”虎山圆滚滚地翻下马背,拔刀冲进院内。还未怎样,却听观月在身后喊道:“他们已经逃了,快!包围雁归林!”

    他怎知晓?

    虎山半信半疑,依旧冲进屋内扫视一圈——里面空无一人,床上的被子掀起一角,枕头胡乱地丢在上面,显然,人已逃跑。他暗骂一声,忙返回院中,看见观月正蹲在木桶旁。

    “你作甚呢?”

    观月盯着桶边水渍站起身,“看这干涸程度,他们没走多远,我们分头行动。”他向影卫们使了个眼色,“来人,给我把这烧了。”

    天边鸟雀惊飞,带起响亮的振翅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