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战接的电话是市政设施处处长禹岚风打来的。

    早晨一到单位,禹岚风就将党政班子成员召集起来,不说理由,急急忙忙赶往第五工程处的工地,要召开现场会。

    党委书记尹秋雁觉得事情不对,想找洪战打听一下,却因为禹岚风硬拉着她坐一辆车,不好向别人打听。

    一路上,禹岚风沉着脸,一声不吭。尹秋雁见自己不出口,禹岚风是不会讲话了,只好无奈地问:“禹处长,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么急三火四的。”禹岚风气愤地说:“尹书记,昨晚有人打匿名电话到我家,说第五工程处有人擅自改动施工员的标高和桩点,使得新建工程发生重大误差,除非重建,否则道路根本不能使用。我今天起个大早,特意过来看了看,果然,用肉眼就可以看出铁路两边的不对劲来。发生这样的事情,已经不能用工作态度我今天将十个工程处的处长都喊了过来,开个现场会,让大家回去通告一下。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了。”

    尹秋雁心里冰凉一片,知道洪战这次凶多吉少了。禹岚风敢如此大张旗鼓,定然是掌握了确凿证据。不管关不关洪战的事情,领导责任是必须要负的。

    副处长皮欢、总工程师王沈阳、总经济师汪方正三人,加上出差的处工会主席安晓红、副处长李云环,和禹岚风、尹秋雁一起组成了设施处的领导班子。

    皮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王沈阳、汪方正也是莫名其妙,一头雾水笼罩在三人头上。三人对禹岚风如此保密,心中都有些不满。自禹岚风大权在握,三人就变成了摆设,天天在办公室里坐着喝茶,上工地溜达溜达,跟弥勒佛似的,只会笑不管事。尝到了权利的好处,失去后三人心中产生不满是自然的。可惜,禹岚风过于强势,属于空降干部,日后飞黄腾达是一定的。几个副处级干部拍马还来不及,哪里敢对抗禹岚风。

    到了工地,领导们逐一下车,四处打量已经成型的道路。禹岚风看见弯路做反的超高,已经脸色阴沉,再看见铁路两边的水平和道路转折,更是愤怒万分。

    毕竟是外行,不懂道路,也看不出真正的猫腻来。禹岚风喊来工程科科长于连成:“你觉得这事正常吗?”于连成心中嘀咕,不敢说死:“不正常。正常来说,测量队测量后,就开始打点。就是有偏差,三五公分到家了。偏移这么大,确实不对劲。”禹岚风说:“会不会是那新来的大学生经验不足,搞错了桩子?”于连成心说:“我倒希望是这样,把那个大学生赶走就行了。可这事牵连到测量队啊!他们哪里能算完。”想到这里,急忙说:“测量是测量队做的,和那大学生关系不大。但是,他的责任是有的。”禹岚风冷笑说:“有什么?怪他晚上没在这里看着,被人把桩子、标高都改了?”

    龙大海几个是禹岚风为了打击设施处老旧势力才强行招来的。他心里把几个年轻人当成自己的嫡系。发生这样的事情,禹岚风把它当成对自己权威的挑战,自然不会客气。洪战倒霉,碰上了这事,不怨他也怨他了。

    等于连成发现了新老桩子的痕迹后,禹岚风更加火气冲天,将陆续赶到的几家工程处处长喊到身边,愤怒地说:“你们都来看看。真是稀奇啊!竟然有人将定好的桩子给移动了。我们设施处得罪了什么样的仇人,能让人能半夜来荒山野岭完成这么大的工作量?同志们啊!是谁?”

    那些工程处的处长见了这事,也是惊诧不已。这样的事情,非但海滨市市政设施处从未出现过,就是在全国也没听过这样的事情。大家能当基层一把手,都是精明剔透的人物。听说施工员是新来的大学生龙大海后,心中若有所悟,都把目光放在第五工程处工程科科长周元身上。

    嫉妒贤能,本来就是人之常情。众人人生经历中都经历过这样的情感折磨,也或多或少做过这样的事情。想到周元身上,属于正常反应。

    胡慧娴知道洪战要倒霉了,就起哄说:“处长,看来新来的大学生在第五工程处很受排挤啊!他们不喜欢大学生,我喜欢。不如把那个龙大海调到我们第三工程处吧。我立马叫他当副处长。过两年,我当书记,让他主持工作,保证成为设施处的一把好手。”

    胡慧娴知道禹岚风最喜欢通过提拔新人显示自己心胸开阔,勇于开拓的意识作风,就抢先拍禹岚风的马屁。果然,禹岚风心中欢喜,笑了起来:“小胡啊,你已经抢了一个大学生去,还不知足啊?你半路劫杀女大学生,让第二工程处的元德方处长大动肝火。元处长在我的办公室里呆了半天,要我赔他一个大学生。你说我上哪里抢去?大家别急,以后我们会大批接收大学生的,都会给你们安排的。”

    有脑子灵活的工程处处长跟着起哄,讨禹岚风的欢心。稍微心思不灵活的,就失去了在处长面前增加印象的机会。

    洪战带着龙大海、周元急急赶来。在车上,洪战问龙大海:“你确定你同学不会向处长打小报告?”龙大海苦笑说:“我们都讲好了,不把这事说出去。我同学还没那么坏。何况,告诉处长,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啊!”洪战喃喃地说:“是谁呢?咱家坏你的家伙应该不会把这事捅出去。难道这事不是咱家人干的?”

    洪战昨晚就打电话把周元大骂一顿,威胁要废了周元的蛋蛋。周元一听这事,冤得险些被水给呛死。他连夜跑到洪战家,跪地发誓,以全家人不得好死这样恶毒的诅咒换取了洪战的信任。两人连夜跑到工地,看见那断裂的桩子,做反的弯道超高,心里瓦凉瓦凉的。周元疑神疑鬼地说:“处长,我是怕这小子顶了我的位子,想把他赶走。可这个工程这么大,您又给我打了预防针,我怎么会做那样的傻事呢?难道有人知道我的心思,想把我和处长一起弄下去?”洪战心里哆嗦一下,大骂周元:“妈的,你个乌鸦嘴一向咒什么什么灵验,可别真是有人算计咱俩。明天把桥停了,所有人都过来,赶快把这活弄好,别让人知道了,大丢人了。”

    没等洪战想出什么道道来,车子已经到了工地。三人赶紧下车。看着二十多双眼睛瞧来,不但洪战、周元脸色惨白,想找个缝钻进去,就是龙大海也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丢人,太丢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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