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教习和高修德不一样。

    高修德不过是雪蚕峰的亲传弟子罢了,哪怕在雪蚕峰受宠些,哪怕她的修为比他更低,高修德也绝不可能越过她掌门亲传弟子的身份。

    但徐教习在昆吾多年,早已扎根重重。

    她确实可以直接揭发徐教习的行为,扰弟子入定当重罚,也可以以此直接要挟徐教习道歉,但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一个小小炼气初期弟子的入定,重要,却也并不多么重要。

    被道歉后,她确实也能得到一时的爽快,但同时,这个行为无异于给尚且弱小的自己树敌,得不偿失。

    她要的是一份钳制,以及这份钳制所带来的更多的好处。

    比如,对于要面子的徐教习来说,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但他再也没故意刁难过她。

    再比如,她找徐教习帮忙给下午的炼丹课请假,徐教习表情虽臭,却也没拒绝她。

    虞寺身为昆吾山宗太清峰的大师兄,日常事务极多,虞兮枝提前预约,才蹲到了他这个下午空闲的日子,一猫腰地跑到了太清峰后山竹林。

    虞寺已经在等她了。

    几日不见,虞寺依然头冠端正,头发一丝不苟,他站在竹林中的空地上,手不经意地搭在剑柄上,从背后看去,少年长身玉立,整个人就像是一柄矜贵青涩却锋利的剑。

    又或者说,极其合格的悲惨男主的对照组。

    虞兮枝踩竹叶的声音惊动了虞寺,于是青衣少年转过身来,身上凌厉的气势随之柔和:“枝枝,找我有什么事?”

    “小师妹怎么样了?”虞兮枝一边卸剑匣,一边随口问道。

    “在师母那里,据说是剑冢的剑气到底还是伤到了肺腑,需要好好休养一番。师母向来将小师妹当做亲生女儿,你也知道的。”虞寺抬手扶了扶虞兮枝头上的木发簪,很显然,这一路虞兮枝是紧赶慢赶地跑来的,原本就挽得不太好的发髻已经散了一小半。

    虞兮枝也感觉到了,她干脆利索地将头发重新挽了一把,并且成功地插发簪的时候戳到了头皮,龇牙咧嘴了一声:“嘶——知道知道,小师妹真金贵,所以阿兄你不担心她吗?”

    “我为什么要担心她?难道有师尊和师母一起照顾还不够吗?”虞寺被虞兮枝手残戳脑壳的操作逗出了几分笑意,语调里带了几分疑惑。

    虞兮枝于是懂了。

    她阿兄虞寺,情窦还未初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