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靖心里一紧,一步迈入屋内,反手闭死屋门,无情质问:“你来这里做甚?”

    子夜伞轻睨一眼韩靖,似嗔似怨:“韩靖大人此番话真是伤透妾身的心哩!”

    韩靖不为所动,仿佛是块顽石:“要事直说,旁事勿扰。”

    子夜伞见状,当即效仿韩靖不为所动的模样,只遵照自己的想法拐弯抹角地刺激韩靖:“妾身一早便叮嘱过韩靖大人,不要踏上黄泉路,否则定会后悔。韩靖大人不信任妾身,如今自食苦果咯。”

    子夜伞不提此事倒还好,一提此事,顿时惹得韩靖上前几步,凑到子夜伞面前,欲抓住她的皓腕仔细审问。

    然而,子夜伞不是任由韩靖拿捏的闺房女子,旋身施展轻功坐到屋里的横梁上,嬉笑般奉劝韩靖:“韩靖大人说话便好好说,莫要随意动手动脚呀!”

    韩靖抓子夜伞抓空,神情却丝毫不显尴尬,一面坐到子夜伞刚刚坐的位置上,一面讯问子夜伞:“你从第一公子口中得到的消息?”

    子夜伞不正面答复韩靖,而是反问道:“不然呢?妾身还能从何处得到黄泉路的消息?”

    韩靖沉默一会儿,忽然脱口而出一直埋藏在他心底的疑惑:“你与第一公子究竟是何关系?”

    子夜伞轻轻旋转伞柄,引得伞帘随风蹁跹飘动:“妾身不是一早在天墉城时便说过,妾身已逝的父亲是梁美人的裙下之臣。如此一来,妾身与公子自幼相识,不是很好得出的论断吗?”

    韩靖未料到子夜伞今日如此好说话,只他随口一问,子夜伞便认真答复。

    韩靖按捺住翻涌的思绪,继续追问:“第一公子究竟要做什么?除却杀死陛下为父报仇之外,第一公子为何要派伊寒蛊师杀死天墉城的城主?又为何要派唐陵在牵丝镇当镇长?”

    子夜伞沉思片刻,方缓缓开口解释:“妾身与公子虽然自幼相识,但是公子的心思,妾身却不大好猜测。天墉城之事,许是因为城主梁意之贼心不死,仍想寻到梁美人春宵缠绵,令公子感到冒犯,方派出伊寒蛊师杀死他。”

    “妾身便是暗中监视伊寒蛊师是否听从公子命令之人。”子夜伞眉心微蹙,似是同样愁苦于第一公子难以捉摸的心思:“莫看玉氏一族与伊寒蛊师好似公子的手下,实则并非如此。”

    “公子向来独行独往,牵丝镇与金银海之事,大多是前任玉氏天女一早谋划好的,与公子的关系不大。”子夜伞娓娓道来:“公子顶多偶尔帮她们处理几位难以应付的江湖人。”

    “伊寒蛊师不是也与梁意之一般对梁美人心存邪念。为何第一公子不当先处置伊寒蛊师?”不知是否因为韩靖经历过阎罗殿一事,推断能力猛然上涨,与子夜伞短短交谈一番便揪出她话语里的破绽。

    子夜伞倒是未因韩靖与以往明显不同的表现而过于惊诧,反倒一本正经的继续解释:“因为伊寒蛊师起初以真言蛊欺骗公子,说是只要当今天子服下真言蛊,便会实话实说。届时,公子把当今天子绑到皇宫城墙上,质问当今天子害死天下第一剑客的真相,便能让全天下的百姓和江湖人知道当今天子的真面目。”

    “可惜公子未料到,伊寒蛊师暗中谋划其他惩罚杀死当今天子的法子,以至于酿成大祸。”子夜伞话到此处,情不自禁地摇头叹息。

    韩靖再度沉默良久,倏然开口:“日后,你莫要再来寻韩某。”

    子夜伞微微错愕,显然是因韩靖此番话出乎她的意料:“为何?因为阿九姑娘为你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