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海浪将千隐冲到了岸边,她吃力的往前爬了些距离便瘫倒在地,全身的骨头像是被人打断了似的,再也动弹不得。

    千隐咽下了涌上喉头的腥甜,她着实没有料到她那平时温文尔雅、对她千依百顺的亲生父母会为了他们那个懦弱无能的养子,竟然杀了对他们已经没有太多利用价值的她,他们不仅要毒死了她,还将她的“尸体”塞进箱子里,丢到深海中沉海。

    千隐的父母原是落寞贵族和暴发户的结合,两人在一起十数年怎么都生不出继承人,后来领养了一个女儿,又过了几年才好不容易有了身孕,生下来的却是个女娃。

    她那位年事已高的贵族爷爷等不及了,悄悄将她与别人家的儿子调了包。十二年后,她的父母再找到她时,是这么和她解释的。

    那时的她作为冥血人,刚从他们族群的成人祭中爬出来,浑身是血地走在街头,零星的路人对她视若无睹。唯独他们两夫妻撑着伞一路跟随她,满脸的愧疚与心疼,好似真的是生怕她一个倒地送医不及时就会与世长辞。

    千隐坐在偏僻的巷尾,不说不动不理人。她的母亲一直守在她身边,不管刮风下雨,她父亲一日三餐准时准点给她送来吃的、喝的,偶尔说上几句,说自己的心疼与愧疚,偶尔劝一劝她不要想不开,得不到任何回应不肯离开她半步,好像只要能看到她好了,他们才能安心。

    千隐没有接受他们的道歉,但没有排斥他们的关心,也不在乎他们说的话是否是属实。反正他们的世界,她是早就融不进了,也就不怎么在意这些俗事的真假。不过,她还是似有若无的和他们家保持着联系,也算是多了个落脚点。

    随着千隐的到来,他们一家渐渐的摆脱了多年来的困境,千隐有了钱,他们一家也富了,他们的另一个养女也十分有出息,两个女儿带着他们一家重新回到了上流社会。

    直到前不久,千隐顺手替他们的养子通过了军选最后的竞赛。那之后,她发现这两口的行事作风越来越……怎么说,越来越放肆,粗鄙不加掩饰,好像他们曾经的谦逊有礼全是装出来,为了骗她的钱,骗她给他们养子考取功名似的。

    千隐偶然间甚至听到两人背着她谈论她:千隐太难掌控了,她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什么。

    刚意识到这对夫妻可能有问题,千隐就被他们两先下手为强,给下了毒。

    大意了。千隐暗道。

    “小贱人,终于死了!哈哈哈哈,你终于要死了!”千隐脑海中浮现出了她母亲舒怡静的脸。在确认她中了毒之后,舒怡静蓦然患换上了一副尖酸的嘴脸,陌生而有狰狞,在她耳边不停地尖笑,“死了!哈哈哈哈哈,贱!人!去死!以后终于不用看你的脸色了!”

    “哈!这别墅、钱全是我们的!我们的!想拿回去?门都没有!门都没有!”她父亲林昭翟抬脚猛踢着当时出气多进气少的千隐泄愤。

    “你知道什么?还想查什么?啊!你还想查什么?”舒怡静抓起千隐的头发,神态十分狰狞,“贱人!我告诉你,没机会了!”

    “嘿嘿,说起来还要谢谢她,为我儿子争取到了去帝国军储学院的机会呢,老婆,去拿刀过来,让我好好送送我们的恩人一程,嘿嘿嘿。”这是千隐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听到的林昭翟说的最后一句话。

    此刻的千隐躺在冷冽的海畔,任她怎么回忆,也想不起来这对夫妇在她没了意识后对她做了什么,她浑身的力气一丝没有,有的只是疼痛,切骨般的疼痛。

    忽然,一股热浪袭来打断了千隐的思绪,她睁开眼,只见到天上一团猩红的能量球撕裂了漆黑的夜空,宛如巨大的陨石撞破了天空,鲜红的血色浸染了整个世界,紧接着一团小小的光束如同彗星拖着长长的尾巴从能量团中钻了出来,片刻后,整个天空诡异的光亮渐渐消散了,那“彗星”很快也消失在了黑夜里。

    世界又陷入了到了一片黑暗中,千隐重新闭上了眼睛,有什么东西“啪嗒”一声落在了她身边,似乎是一只小海鸟,毛绒绒的身子在她手边蹭了一下,又动了一下。

    或许是只小老鼠,千隐心想。但她实在是没有气力去管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小动物,便不去理会在她身侧蠕动的小东西,依旧闭目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