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了,嘴牢,是种优秀品质。”耿宝磊笑道。

    “更优秀的是,他当庭认罪,主动赔偿了受害人家属四十万……其实如果判刑,附带民事赔偿他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就不赔钱,他也就是判一年半。”仇笛道。

    “耶,我明白了,你找了个脑瓜进水的?”包小三愣愣地听着,插嘴道。

    “宝磊,你觉得呢?”仇笛征询地问。

    在对与错、在善与恶、在生存压力和生活尊严之间纠结了这么久,耿宝磊或许已经能够理解那种你无法评述对错的人生,他笑了笑道:“那这个人值得交,对自己做的事,有羞耻心、有愧疚感,进而敢作敢当,也是一种优秀品质

    仇笛笑了,无言地揽着耿宝磊的肩膀,只有包小三嗤鼻不屑,一竖四根指头凛然道:“四十万?搁我们那儿能买一群媳妇,傻x”

    他愤然回头坐好,大有道不同不相为谋之势,仇笛和耿宝磊笑笑,不和理想单纯的包小三同志争论这种严肃话题了。

    车到站,三人提着大包小包,多半都是吃食,在狱外排队,和银行叫号差不多,轮到谁,谁才能进去,这种地方也是有潜规则的,而且仇笛应该已经走通了,联系到了一个电话,不多会,一位管教于部出来,招手让他们进去,直领着三人到第一层会客的地方等着。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地方啊,蓝白相间的狱服,清一水的;光溜于净的大秃瓢,清一色的,包小三忍不住笑了,耿宝磊碰碰他,示意这货安静,可怎么安静得下来,家属见服刑亲人,大部分表情都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说着说着就号陶大哭。

    “至于吗?这年头找个管吃管住的地方容易么?”包小三不理解地看着,很感慨道。

    仇笛气得回头了,警示着他:“一会儿闭上你的臭嘴啊,我可在这个上面花了不少钱,要因为你黄了,你说结果是什么?”

    这种威胁最有效,包小三一捂嘴,暂停姿势,我不说可以,让我给你钱怎么可能?

    等待了不长时间,管教带着人就来了,比较人性化,是开放式的,而且管教很照顾,给了他们一个靠墙角窗户的位置,带到面前时,管教站到了不远处等着。

    初次见面,着实把耿宝磊和包小三雷了一家伙,坐在桌对面的马树成留着短发,很短,发色花白,人形削瘦、面色凄苦、额上皱纹几层,乍一看,怎么也像在旧社会被迫害了几十年的苦逼男,还是那种身心都被迫害的一类。

    见面足足有一分多钟,仇笛和对座的马树成都一言未发,时间过了一半,仇笛把带来的东西都放到桌边时,他才嗫喃地说了第一句话:“谢谢”

    “不客气。”仇笛笑了笑回道:“服刑就快结束了,您好像一点都不高兴?”

    “如果让你进来,你会很紧张而且恐惧的。”马树成面无表情地道:“就像,在这儿住习惯后,又要出去一样。

    “据说这儿是所大学,能学到的东西很多?”仇笛笑着问。

    “对,最起码你能学会,窥破别人的阴暗心理,比如,我们并无交情,你一共来了三次,而且往我服刑人员的账上留了五千块钱,我就看得出,你所图不轨。”马树成笑道,不过还不如不笑,笑起来比哭还难看,一脸褶子,白森森的牙露着,像个巫汉。

    “对,你都看穿了,就应该知道,也许我们有机会可以成为朋友的。”仇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