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位上的字迹略显稚嫩,但笔画清楚,字形公正,虽然隔了这么多年略有褪色,但一笔一划是如此熟悉,似乎正是出自陆凌天之手。

    陆凌天初时愕然,等那船夫几个头磕过之后,已是双目圆睁,面色狰狞,他举起手掌看了看,那手不停颤抖,似在怀疑到底是不是自己所写。

    “不可能,不可能!”他身形一闪已站在了船夫身后,一把揪住船夫衣领,喝道:“这些人上哪里去了,你说!”

    那船夫虽然怕鬼,却不怕人,被陆凌天揪住之后不停挣扎,说道:“你做什么,自己不会看,还来问我?”

    “定是你把他们藏起来了,快叫他们才出来。”陆凌天用力摇晃,那船夫顿时如筛糠一般抖个不停。普玄和定观同时抢上,普玄伸手抱住陆凌天手臂,喝道:“凌天,这些人都已作古,你快醒一醒吧。”

    陆凌天怒道:“作古?胡说八道,我爹娘好好的留在屋中,你却说他们已作古,到底是何居心?依我看他们是人,你们才是鬼,故意把我引到这里诓骗于我,我这就把你们打得现出原形。”陆凌天双目迅速浮现一层血红之色,全身气息大涨,身子一震,便把抱住自己的定观给震飞了。定观哎哟一声,直接摔到了门外。普玄尚挂在陆凌天的手臂之上不肯下来,被陆凌天一伸手抓住胸口,举起来往地上便砸。

    这若是摔实了,陆凌天这般大的力量,非送命不可。

    普玄大叫一声往地面撞去,即将撞上时,一股大力涌来,正好托在身下,把普玄斜斜的送出去少许,这才滚倒在地上。普玄连忙从地上爬起,往门口一看,只见一身红衣的‘沈瑶’正站在那里,在她旁边两条人影,则是陆凌天父母,她不止跟在陆凌天和普玄的身后,居然连他的父母都带了来。

    陆凌天提着那船夫正想也把他灌到地上时,一个声音已淡淡道:“夫君,道长说得不错,他们都已经死了。”

    陆凌天怒道:“娘子,连你也敢胡说八道,你身旁的又是谁?”他又向着父母道:“爹,娘,这几个恶鬼敢来诓骗于我,看我不好好教训于他。”双手把船夫高高举起,那船夫吓得大叫道:“我真不是鬼,我有影子的……”他手足乱蹬,妄图从陆凌天手中挣脱。

    忽地一道红色刀光一闪,‘沈瑶’已从腰间拔出啼血刃,刀锋一转,已架在陆凌天之母钟颜的肩头之上。

    陆凌天立时震住,喝道:“你做什么?”

    ‘沈瑶’不答,却在几人的凝视之下,缓缓抽动啼血刃,宝刀的锋芒散发出淡淡红光,从钟颜的脖颈之下缓缓划过……没有血迹,也没有痛苦呐喊,真如之身在没有六欲操纵之下便是一具无行无识的鬼身躯壳,不会有丝毫反抗。

    “住手!快住手!……”陆凌天双目血红,一步步踏了过来。他每一步脚印踩过,下方便出现一个踏落的凹陷。

    眼见着二人越来越近,血婴手中一用力,刀光一闪,啼血刃从钟颜的脖颈处一扫而过。钟颜的头颅从身体之上跌落,在即将落地时却化为一股鬼气重新融入了无头的身躯之中,而剩下的身躯也一阵模糊,如同迅速分化的冰雕,在阳光下消融蒸发,无数鬼气从身躯之上冒出,直至身躯彻底的化为乌有。

    陆凌天大笑道:“这回还不杀了你这贱人。”他笑容敢现,突然又哭道:“爹娘死了,呜呜……”才哭了没几声,又双手抱头一阵摇晃,痛苦道:“不对不对,这女人不是我娘子,我娘子不是这样的人……”他时喜时忧,时悲时乐,如疯癫了相似。

    陆凌天被惊得浑身颤抖,手一松,那被举到头顶的船夫滚落而下,摔得他一声惨叫,不过疼归疼,他还是迅速爬起,躲到屋中角落之处,生怕又被陆凌天捉去。

    ‘沈瑶’这一刀砍过之后并未收手,而是刀光一转,又架在了陆辕的肩头之上。

    陆凌天叫道:“贱人,你敢……”

    ‘沈瑶’凄然一笑道:“我为什么不敢?”手轻轻一挥,啼血刃又从陆辕的脖颈处扫过,与钟颜一般,他的头颅和无头身躯转眼也消融成一团鬼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