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大夫的药钱已经是最低的价格,是极为好心的一个大夫。最后看言夙一个铜子儿也拿不出来,又看在梁飞的面子上,让言夙可以先赊个账。

    ——待明日卖了猪肉,再来把药钱给补上。

    然而言夙本来是没打算卖掉猪肉的,他可记得大崽是很喜欢喝那肉糜汤的。

    但是现在,他想到了“钱”,人类的生活方方面面都需要钱。

    言夙从霍老大夫家出来,一边感激霍老大夫是个好人,一边忍不住询问梁飞,他那半只猪能卖多少钱。

    ——希望还债之余,还能余下点肉给崽崽们。

    言夙一边听梁飞的话,一边也琢磨着自己能不能再抓到一只野猪?总该是要做点能赚钱的事儿的。

    “野猪精瘦肉多一些,卖不上太高的价,一斤肉十四文上下的样子。”梁飞摸着下巴上的胡茬,“那头野猪掐头去脚,剥皮剔骨,再除掉下水,约莫也能余下五十余斤肉吧?”

    “得有个六百多文。”梁飞常年与猎物打交道,手上有准头。

    但是听他又是嫌弃野猪肉精瘦,又是去这除那的,言夙只觉得心中梗着了什么似的。

    ——不是,他怎么记得人类都说瘦肉好吃些?怎么记得人类很喜欢大骨头炖汤?

    为什么现在这些猪头、猪脚和骨头都卖不上价?

    霍老大夫的良心的药钱,三十四文一帖,三帖药需得一百零二文。

    这还是霍老大夫都没收诊金的价,言夙总不能还说抹个零头什么的吧?

    言夙忍不住揉了揉心口,他这里也没有伤口,为什么越听梁飞的话就越难受呢?

    梁飞带着言夙去了村长家。

    不但是那些野猪在村长家一同处置,也是言夙作为一个外来户想要在村中留宿,需得告知村长一二。

    此时天色见黑,但村长家里人还挺多,离的还远,就能听到那院子里的嘈杂,半人多高的土夯的院子里,人影攒动。

    寇奎正撸着袖子,将门板上的野猪肉按村民的要求分割——这野猪下山祸害了他们村里的庄稼,由他们几个青壮去围剿。

    所以最先分的是出人去围剿的人家,紧接着是庄稼有所损失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