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之处有它们独有的清香,寒风凌冽,湖面被悄悄爬上的明月映照的波光粼粼,四周冷寂又开阔,晏嫽渐渐从中感悟到一种奇异的感觉。

    她轻轻叫道:“陈洵陈洵!我们放花灯吧,很漂亮,你会高兴的!!”

    帝王克制又内敛,很快调整过来,弯眸看着晏嫽,应道:“好。”

    他转身去取火折子,让晏嫽继续提着花灯,他将火折子靠近灯芯,点燃了锦鲤花灯。

    在夜色下黯淡的花灯忽然变得流光溢彩,让人惊讶,更奇妙的是它的鳞片处开了细口,露出黄橙色的暖光。

    仿佛天地间唯一一抹亮色。

    晏嫽简直被迷住了,她愣愣地看着这只栩栩如生的锦鲤,它鳞片处溢出的暖光照到她眼里,波光流转,像极了水面上的波纹,这只锦鲤在晏嫽的眼中已经是一只畅游水中的快乐鱼儿了。

    她心中那种奇异的感觉欲破土而出,晏嫽近乎愣愣地看向陈洵。

    她心不在焉地询问:“我可以把它放到河里吗?”

    不似每一次的欢快与气恼,这次晏嫽的语气是一种极近冷静的寂寥,听到耳中像是裹了一层冰。

    陈洵的眸霎时沉了下来,他盯住晏嫽一言不发,察觉到晏嫽的眸光深处涌现着一种仿若兽性的寂然。

    意识到这一点,陈洵心中坍塌了一处,慌乱从中逃逸出来。

    但年轻帝王还是克制了自己的情绪,表面依然不动神色。

    片刻之后,他回答:“可以。”

    晏嫽便再没有一声招呼,提着暖黄的花灯转身去河边了。

    “陛下,不防着晏嫽娘娘摔倒吗?”崔彦上前问,有些忧心。

    依照崔彦惯常的经验,陈洵此刻见到晏嫽走在泥泞的河岸旁,早就跟上去搀扶了,此刻却不知为什么在发着呆。

    是了,陈洵在晏嫽转身的那一刻,就已经发了呆,他的思绪似乎凝滞住了,他知道晏嫽正在一步步走往河岸,也知道此刻自己脑中一片空白。

    陈洵想告诉崔彦的,他想对崔彦叹息的,他想说:崔彦,朕除了呆着,别的也不能做些什么了,你看到晏嫽刚才的眼神了吗?那是很多年前,朕第一次遇见她时,见到的那种眼神。

    冰冷又戒备,是完全属于兽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