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过一场暴雨,天气微微觉得清凉,到了傍晚时分,暑气尽褪,沈婠便带着崔尚宫一起在湖边漫步。

    “给哥哥去的信,老师帮我送出去了吗?”一边拨开垂柳,一边闲散的问道。

    崔尚宫跟在沈婠身侧后方,轻轻答道:“已送出去了!”

    “那就好!”沈婠笑了笑:“战事吃紧,就算死个把人,也不会有人怀疑什么?”

    崔尚宫不语,只有她明白,沈婠这句话里,到底含着什么意思。

    不知不觉走了一半,沈婠叹了口气,道:“真是可惜,今年沒到游船上去,我记得往年先帝还在时,曾在游船上饮宴,命宫女穿着粉色的宫装采莲蓬,那时候,我和几位皇子玩的很是尽心!”

    想起这些,她的唇边自然而然的带着一抹笑意,娓娓而道:“他们可笨了,能骑马,却不会游泳,我虽不会骑马,但却爱下水,那时候老是因为骑马被他们笑话,得着这功夫,我也笑话他们,呵呵,表哥……表哥那年为了给我采一支莲蓬,竟落到了湖里,可把大家都唬着了,倒是我下水救了他起來……”

    沈婠眯起眼,想起当日的情景,面上心里都是笑,可是?一想到表哥如今身处佛门,想到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如今却穿着一身僧袍,不由得又幽幽叹息起來。

    “娘娘,是皇上來了!”崔尚宫提醒着。

    沈婠收回思绪,远远看到惜尘穿着耀目的明黄龙袍,身后追随着一大队宫人,缓缓向这边走來。

    “娘娘,芳婕妤已逝,琪嫔被禁,娘娘该和皇上冰释前嫌才好!”崔尚宫又道。

    沈婠蓦然一笑,道:“的确,是该冰释前嫌了!”转身,却又走开。

    崔尚宫叹了口气,只得跟着。

    走到一处,此地离湖边有些距离,不栽柳树,只栽了几棵枫树。

    沈婠仰着头,定定的看着还未泛红的枫树叶子。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身后有轻轻的咳声,沈婠略一回头,看到惜尘站在她身边,她也不行礼,只是冲他浅浅一笑,指着树上的叶子轻声道:“你看,枫叶红了!”

    惜尘不觉心中一动,怔怔望着她的侧脸。

    她长长卷卷的睫毛如蝴蝶展翅一般,扑扑的闪着,眸中闪耀着幻彩流光,小巧的鼻子微微翘着,樱桃小口轻轻上扬,尖瘦的下巴因着侧脸上扬,和着纤细的脖颈,愈发显得柔媚妖娆。

    惜尘驻足看了许久,这才顺着她的手指看到了隐藏在繁密树叶后面,一片先同伴而红的枫叶。

    他看到她眼里的光,心里涌起阵阵徜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