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将至,马路对面那几颗黄连木的树冠已褪成金黄,叶子倒是仍然十分坚/挺,满满当当地立了一整树,在黑灯瞎火的夜晚隐匿其中,任谁都难以察觉。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钟楼顶缓缓旋转的分针已经指向了数字2,喷泉广场上人员繁杂,喧闹依旧,置身其中的娱记们再也无暇关注其他动静。从那棵巨大无比的黄连木后传来的美妙声响,就这么轻轻松松被掩盖了过去。

    交缠许久的唇齿终于分离开来。整个世界都在这一瞬间回拢,楚棋收感觉自己刚刚好似和言明相拥着沉在了黑暗的海底,四周阒然无声,直到这一刻才上了岸。

    言明发现楚棋收哭了,不是嚎啕大哭也不是抽泣,只是落了两滴泪出来。他用拇指抹去楚棋收眼角的泪渍,哄他:“我的同事都在说这是好事。没什么好哭的。”

    楚棋收听不得他这样轻描淡写的语气,好像是故意安慰他表现出来的轻松。

    言明的嘴唇红润,隐约泛着水光,像是染上了鲜血。他瞥了一眼喷泉广场上热闹画面,随后一手揽上楚棋收的肩头:“我们走吧。”

    楚棋收带着他朝树林里走去:“我把车停在前面的停车场了。没和他们的停在一起。但是可能要多走一会儿。”

    树林中修着一条简陋的人行走道。但现在实在太晚了,树木高耸参天,有风吹过就会显得张牙舞爪,模样诡异,不时还会传出几声凄厉的鸟叫声,所以里面什么人也没有。

    楚棋收走快了半个步伐,忽然笑了一声。

    言明:“怎么了?”

    楚棋收:“我在想,假如我们足够胆大,他们可能会非常后悔,没有跟我们一起进来。”

    周围长着一圈半人高的树丛,在夜晚隐秘性极佳,他们两个人并肩行走气氛刚好。楚棋收忍不住讲了一个隐晦的荤段子。

    言明垂着眼眸思索片刻,回答:“也不是不可以。”

    他这回答和楚棋收的荤段子间隔了好半天,楚棋收刚听到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等反应过来了楚棋收立即震惊得不行,心脏像拨浪鼓似的一通乱蹦。他扭头看向言明的脸,那张脸一如既往的从容镇定,连眉毛都正正经经得没往上挑。

    言明的尺度还挺大。

    毛茸茸的人偶外套早已被脱下,正挂在言明的一只手臂上,但由于材质太厚实,时不时会从手上滑下来。

    这是他第三次把兔子外套捋顺了:“还有多久能到?”

    “我来的时候走了二十分钟。”楚棋收看着表估摸,“可能还能再走十分钟吧。”

    言明:“二十分钟?你一个人走过来很危险。”

    楚棋收:“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想着万一找到你了,这样走容易甩掉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