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时隔多年第一次见到长大成人的戚钰,心中一阵一阵的是陌生感。

    那个眼神阴鸷,话语淬着毒似的青年是幼时那个扒着自己衣衫软糯撒娇的孩子吗?

    记忆中的小娃娃是眸里带着光的,笑起来几乎能温暖人心的善良可爱的钰儿……

    “还有你……”戚钰仿佛被皇后的那一声给提醒了,他慢慢的将目光落到皇后身上,“管好你自己,孤的事情少掺和。”

    冰冷至极,听不出一丝对她的孺慕,皇后心脏一颤,不禁往后退了两步,身旁的章奚扶住她的胳膊,“娘娘……”

    悲怮的模样没有引起戚钰丝毫的心疼,他指着角落已经糊糊涂涂的江直,“将他带下去医治,好歹为孤当过一段时间的忠狗。”

    连奴才都顾得上看顾一二,但是皇后在他眼中却丝毫波澜未起,处理好柏一和江直,戚钰走到皇帝面前,

    “是儿臣棋差一招,这次认栽。”

    戚钰说的是“这次”,不过尽管是这样,皇帝还是高看了他一眼。

    在皇帝的眼里,戚钰这个儿子并不讨人喜欢,幼时黏黏糊糊的总是跟在身后,看不懂眼色,非要在他面前“表孝心”。

    长大了一些还是幼稚得以为只要对人真心相待便能得到相当的真心,但是他冷眼看着,看着戚钰一次次被背叛,陷害,欺辱……

    戚承带人欺辱戚钰的事情早就有侍卫禀报给他,但是他从来没有惩罚过戚承。

    在皇宫中,若愚蠢的将所有人看成好人,或者妄图去感化恶人,那无异于愚蠢至极,作为皇帝,他在未即位前便遭受过一切苦难。

    冷待,坑害,羞辱,他多年的挣扎求生只明白了一个道理,若想成为人上人,不受委屈是不可能的,甚至被人踩进泥里也要纵起狠狠咬上敌人的脖颈。

    可偏偏,戚钰到现在也没有明白这个道理!

    皇帝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毫无温情,“棋差一招怪不得别人……”

    戚钰饶是早就有所预料,但这时也不免有几分兔死狐悲之感,不为别人,只为自己。

    “父皇说得对。”他勾起一抹笑,“的确怪不得别人……是儿臣不够狠,是儿臣心存侥幸,是儿臣过于草率的相信人心……”

    他笑声得越来越大,皇后心下慌乱,往前走了几步想要去抓戚钰的胳膊,但是戚钰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别动孤!”

    狠狠的一把挥开皇后的手,二人俱觉得手背生疼,但是却不及心中隐痛,皇后泪眼朦胧,“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