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中来时,霍怀慎还坐在门口,仿若老僧入定。

    “师兄。”季云中将手里的粥碗递过去,“用一点吧,你这段时间都没有怎么好好用膳。”

    “冯岐山怎么处置的?”霍怀接过碗。

    “株连九族,未满十二岁的孩子入贱籍,女人尽数充作官妓。”他顿了顿又道,“太后母家这一次彻底倒了。”

    霍怀慎不语。

    季云中觑他脸色,又犹豫着开口,“兰贵妃母子二人如何处置?”

    霍怀慎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那日昭王殿下被勒布挟持,兰贵妃也同时被挂在城墙上。

    城外叛军中有人知道那是谁,但乱箭之下,绳子断裂,也不知该说是她命大还是命不好,掉到尸堆中,竟然还因此留了一条命。

    孟梵带着麒麟卫杀来,身后还有闫旭带来浩浩汤汤的精兵,城中冯岐山被俘,城外一众叛军群龙无首,最后为求一条活路,只能主动绑了戚承求降。

    一片混乱中,孟梵好巧不巧抓住装死的兰贵妃。

    本就被挑断手筋脚筋,她还活着,两方厮杀时被踩踏数多,竟也留着一口气。

    霍怀慎看着浓稠的粥,“将他们母子关进乾龙殿,只给一碗饭。”

    一个断臂,一个被挑断手筋脚筋,另一个……丹药的副作用已经侵蚀了大半个身体,日日嘶吼不止。

    季云中点头,他明白霍怀慎的意思。

    “还有一事。”季云中看了看殿内,“若是他醒来,你要如何说皇后薨逝的事情?”

    这段时间宫内宫外乱成一团,戚璟只来得及弄来一口普通的木棺与嬷嬷将皇后的尸体简单收殓,直到叛军投降,众人才知皇后薨逝的事情。

    宫宴之前皇后的病情就已经严重起来,她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觉,一边瞒着嬷嬷,一边费劲千辛万苦找到不喜那个小丫头,二人每日往皇帝用的膳食中放药,那药药性不重,但与皇帝服用的丹药药性相冲,时间久了就在无知无觉中侵蚀了他的心肺。

    霍怀慎料理了一应事宜,想起那位章家二公子。最后却在不喜那个丫头口中得知,人在皇后被打入冷宫的第二日便死了。

    与其说是拷打致死,不如说是受尽酷刑活活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