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怀慎还记得那日,不喜面无表情手持匕首从人群中冲出来,她一刀一刀的在戚承身上剐,却刀刀不致死,戚承饱受千刀万剐的痛苦,有人要去拦,被霍怀慎喝止。

    无人不因一个小丫头如此狠辣的动作惊到,但只有霍怀慎明白,无论再如何报复,她心尖的那个人都回不来了。

    “三喜他对我很好。”小丫头终是累了,坐在地上看着霍怀慎,“他真的对我很好……”

    可是那个对我很好的人,却不在了。

    “章奚葬到哪儿了?”有很多人这么问不喜。

    不喜没有开口。

    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章奚在哪儿就够了。

    霍怀慎终究还是没有想好要如何对戚钰说这些事情。

    半个月后,霍怀慎刚回府,季云中就扯着嗓子喊,“师兄师兄,殿下醒了!”

    霍怀慎脚步一顿,竟不知道要先迈哪一个脚。他还站在原地,季云中喊了一声还不见他有所反应,怒其不争的同时将人扯进去,“我先去让人去热粥,你和他好好说说话。”

    七天前,霍怀慎就做主将病情已经稳定的戚钰带回侯府。

    依旧是主院,依旧是偌大的两个熏笼。屋里热烘烘的,霍怀慎一进去先放下手中的冻果,听说可以清肺止咳。

    昭王殿下那次掉下高台,摔断右腿连同三根肋骨,就连心肺也受到影响,前几日日夜咳嗽不止,昏迷中都下意识地抬手要捂胸口。遂这半月霍怀慎便日日去城外一个村夫家买新鲜的冻果。

    看来,今日这冻果是不用进季云中的嘴了。

    霍怀慎还在踌躇,戚钰没好气道,“怎么?你是丑到不能见人了还是怎的?还不进来。”

    那会儿季云中就给他喝了半壶清茶,戚钰在榻上躺了半月之久,这么一起来奇异的中气十足,除了嗓子略哑,身体有点酸麻,自认能吃一碗满满的热粥。

    “殿下……”霍怀慎眼窝深陷,颧骨凹进去不少,戚钰“嗬”得一声,瞅着他的脸感叹,“果然是丑了不少!”

    霍怀慎:“……”

    二人打趣归打趣,霍怀慎还是一把拥住戚钰,他眸子一瞬间微红,戚钰心头微酸,在高台那时,他一直告诉自己,即便是自己死了,时间久了,霍怀慎也能慢慢忘掉他,可是现在想来,连他自己都想骂自己一句蠢。

    之前霍怀慎无数次表明心意,自己虽都信了,但是直到现在自己才知道,信是不够的,还要记在心中。如果自己死了,想必霍怀慎余生都不会好过。他那么一个冷肃严正的一个人,流血是习惯,可是流泪……戚钰伸手抱住他,轻声道歉,“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