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京师会馆分外热闹,陆续有学子从四面八方赶来,同乡官僚、缙绅和参加会试的举人们居停聚会于此,有静心温书的,也有走亲访友,递交名帖拜访名士的,文会交流更是频繁。

    俗话说的好,朝中有人好做官,有的举子自知中试无望,就抱着结识各地名流的念头来的,万一能结交到朝中权贵或是名门望族的子弟,放个实缺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更有人专门资助那些贫寒却有才华的读书人,万一有人中了个一甲进士什么的,恩情可就大了。

    不过这一切对季珩而言,都没什么感觉,做为一个只有十八岁的少年,许知一觉得他非常稳的住,不骄不躁,闭门苦读,除了每日固定的晨练,就只有用餐时才能见到,许知一对他这种自律的行为还是很支持的,毕竟考试这种事没定数的,京城藏龙卧虎,人才辈出的,万一考砸了,再来可就是三年后。

    朝廷对会试非常重视,时间很快就到了,二月初七,皇上正式下旨任命了主考官和同考官,据说有二十多个人。

    二月初八,又钦命大学士和礼部尚书释奠孔子先师,释奠结束后,由礼部主持的会试便正式开始,考生入场。

    一大早,天刚蒙蒙亮,京城贡院外就已排起了长队。和乡试一样,只是检查工作稍微宽松,像例行公事。

    许知一起了个大早,带着几个人给季珩送考,老实说,她还有点小紧张,反观季珩,还是一副平静无波,淡定的样子,应该胸有成竹吧!现在的季珩不管脑力还是体力已经比之前强了太多。

    许知一:“慢慢来,别着急,祝你好运。”

    季珩伸手接过提篮,笑着说道:“放心吧!”

    目送季珩进去后,她才转身离开,经历过乡试,再准备起食物被褥,更加的谨慎精心了,季珩的考试物资都是特制的,健康营养又方便,还备了一些常用药物,剩下的,就看他的发挥了。

    贡院外,她见到了季老爷一家,围着季旭殷殷叮嘱,季夫人和二少夫人也看到了她,只不过大家都选择了无视,许知一也并未主动上前,彼此仿若不识,擦肩而过。

    进到贡院,锁上门,除非京城被攻陷,否则外界的一切都与考生们无关。

    二月初九,第一场考试正式开始;二月十二第二场;二月十五第三场;一连三场,季珩中间回来过两次,都是傍晚回来,一早又进场,人看着憔悴了不少。

    二月十六上午,考生开始收拾整理考卷,等到中午交完卷,便陆陆续续走出贡院,三年一次的会试暂时告一段落,后面的评卷只能听天由命。

    考生们神色各异,有人欢喜有人忧,还有的是被抬出来的,一时间也是百人百态,庄严肃穆的贡院门口秒变成了嘈杂的菜市场。

    许知一带着人早早就到了贡院门口,季珩出来的算早,也是满眼疲惫,一脸菜色的样子,“还好吧!”她连忙问道,不着痕迹的上前扶了一把。

    季珩“嗯”了一声,任由萧拾扶上了马车,路上补充了一些食物,回到家勉强的洗漱完毕,吃过东西就睡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日落时分方才醒来。季珩睁开眼,看见许知一也在屋,从床上慢慢坐起,问了一句:“几时了?”

    许知一低声说道:“酉时,超过十二个时辰了。”

    季珩这人作息还挺规律的,头一天不管多晚,次日基本都能在卯时起床,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睡的这么沉,可见是真的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