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地有点儿不敢置信,眼睛瞪得圆圆的,盯着那个粉身碎骨的凳子盯了好几秒钟,扭头冲着姜英秀喊了一句:

    “四丫头,你噶蛤?”

    不过声音里那一丝微微的颤抖,暴露了他内心的慌乱。

    沈春柳在外屋地听到动静,急急忙忙地拎着笊篱就冲了进来,准备豁出去挨顿打,也要护住脾气秉性越来越说一不二的大闺女。

    没想到一进屋就看到了这样一幅情景。

    屋子里几个人正面面相觑,盯着一地的木头碎块和渣滓,又不时偷眼看一眼姜英秀,那眼神,十分复杂,混合了害怕、迷茫、不敢置信,不可思议等等各种各样的情绪。

    沈春柳急急地问道:

    “四丫头,这是咋地啦?你爹把这凳子摔了啊?砸着你没?”

    然后又冲着姜大地语气略微激动地说道:

    “孩儿她爹,你今儿个这是咋地啦?咱俩吵吵归吵吵,可不能冲着孩子发火啊!这咋还使这么大的劲儿,遭禁东西呢?”

    沈春柳这话一出,姜大地的脸腾地一下红了,简直成了一块红布。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点儿什么,最后却只干嘎巴了两下,啥也没说出来。

    姜英秀看到他这个样子,险些憋不住笑。赶紧使劲儿板起了脸,暗暗用指甲盖掐了下手心,才勉强没有笑场。

    姜英秀强忍着笑意开口说道:

    “那个凳子它不好好滴当个凳子,老老实实地趴在墙根儿眯着,得瑟大劲儿了!砸谁不好还敢砸我娘,我还能留着它吗?这破玩意儿连个凳子都当不明白,真是一点儿用都没有,也就配塞灶坑里头烧火了。”

    沈春柳被姜英秀这番话给说蒙了。感觉似乎有点听明白了,又似乎啥都没听明白。她习惯成自然地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姜大地。

    姜大地撞见沈春柳的目光,红布一般的脸色刚刚恢复了正常,瞬间又涨红起来。

    姜英秀淡定地用凉凉的视线扫过姜大地,看得他觉得后脊梁骨上一阵阵冒凉气。

    心里忍不住觉得自己很怂很怂。

    然而对上姜英秀那冷冰冰得几乎能冻死人的眼神,他硬是觉得,其实吧,有些时候吧,怂点儿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