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用意我也明白,终究是我刚刚封妃,母家又都在他佐领中,他是用这样的方式向我示好。恰又传出叫他升补的消息来,他就更是希望用此来在后宫里,寻我给他当个靠山吧!”

    婉兮抬眸看一眼玉蕤,便也笑了。

    “这么一听,我倒明白了。那英廉终归是内务府包衣,便是如今有了官职,也还是内务府下的人。他自然希望能在宫里攀个高枝儿去。”

    “姐姐母家既然在他佐领之下,又刚刚封了妃,这便是现成儿的。他不设法孝敬姐姐,难道还能舍近求远去了不成?他又不敢在银子上来孝敬姐姐,这便设法举荐了姐姐家的姐妹入宫呗,便也容易明白了。”

    终究语琴的父亲当年曾闹过让两淮盐政出银子捐官的事儿来,这英廉也是聪明的,自然不敢再在银子上动心思,这便从人的事儿上来取巧了。

    语琴抬眸望住婉兮,“……只是,他们的心思,又哪里只是叫我妹子进宫来给我当官女子呢?我就怕到时候儿我这妹子再生了旁的心,倒叫咱们姐妹因为她而生分了。”

    婉兮也是点头,“她进宫来,虽走的是使唤女子挑选的路子;可终究是你的妹子,便进宫来也不能按着寻常的官女子的身份。”

    “只是,即便是进封,也不打紧。咱们的大清后宫里,姐妹一同侍奉皇上的,也不算少见了。便比如太宗爷的宸妃和孝庄文皇后、康熙爷的孝昭仁皇后和温僖贵妃;”

    “本朝呢,舒妃和九福晋不也差一点都留在宫里了?”婉兮静静抬眸,眸光澄澈,“近的还有怡嫔和白常在呢。你瞧咱们不是相处得也没什么障碍去么?”

    语琴这才松了一口气,“她虽说与我同出一门,可是我心里自有远近。她进宫来安生便罢,若不安生,我也是第一个便不饶她的。总归啊,不给她机会起什么幺蛾子去!”

    婉兮含笑点头,“这不就好了?姐姐便别多想了,这会子赶紧养好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婉兮抬眸,静静看一眼那湛蓝宁静的天空,“小鹿儿他……走了一个月了,越走越远。他必定爷不想一回头看见姐姐卧病在床,那他也,不放心走的。”

    语琴一怔,垂下眼帘,泪便已然盈睫。

    “是,我知道错了。从前我只想着,小鹿儿若因为挂念我,舍不得走远才好;那我就觉着他还在我身边儿,说不定夜半梦回,一睁眼还能看见他。”

    “是我想得太狭隘……他还是个孩子啊,若耽搁在人间,不肯早早离去;那又如何能早早重入轮回了去?”

    婉兮伸臂,将语琴拥入怀里。

    “姐姐不要再病了。小鹿儿已经走了,姐姐再不好起来,那我就也跟着醒不过来了。”

    四月十一日,皇贵妃苏婉柔的册封礼略带些匆忙地举行了。

    苏婉柔是乾隆朝第一位生逢册封礼的皇贵妃,因诏封到册封礼之间预备的日子实在太短,一应物品虽说还不周全,但是好歹标志着正式身份的金册、金宝,还是紧着赶造出来了。

    皇贵妃金宝,制与婉兮的贵妃金宝几乎相同,都是金宝,蹲龙钮。平台,方四寸,厚一寸二分,玉箸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