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那拉氏本就是个沾火就着的性子,这会子又是丧子之痛,急火攻心之下,难免不理智。

    偏这样儿,那拉氏身边儿还有个忻嫔。

    那拉氏这样的时候儿,若再得了忻嫔的挑唆,局面自当更不好收拾。

    婉兮一整天都有些恹恹的,不想用膳。可是她可以不吃,孩子却不能不吃啊。

    玉蕤便端了海参小米粥进来,劝婉兮好歹吃一点。

    婉兮知道轻重,这便端过来自己一勺一勺地咽下去。

    殿内无人,玉蕤这才静静抬起眼帘,轻声道,“……幸亏主子早作了防备。”

    这一次怀着孩子,随皇上去南巡,当真是惊险万分。

    舟车劳顿不说,回程的路上又始终担着“五个月的禁忌”,婉兮不能不早早想法子为将来做打算。

    幸好——忻嫔恰恰在那会子也有了孩子。

    都是当母亲的,不管心思天生如何,怀着孩子的时候,做事儿也不能不有所忌惮。故此忻嫔即便已经安排了玉蕤去动车马,可最后还是忻嫔自己将那主意给撤回去了。

    可是婉兮却也决不能掉以轻心,这便借在山东灵岩寺休养的那十几天,也悄然做了些安排。

    既然忻嫔还是顾忌着肚子里的孩子的,那这点子身为人母的顾忌,便是忻嫔的软肋,是婉兮在挺着大肚子的时候儿,唯一可以利用的机会。

    “既然忻嫔在乎她肚子里的孩子,那这个孩子的福气越大,她自然顾忌越多,也便越知道收敛。”在山东灵岩寺时,她这样与玉蕤说。

    玉蕤有些没听懂,“主子还希望她肚子里的孩子,福气大?”

    若换了旁人,恨不得希望旁人肚子里的孩子损福损寿呢。

    那会子的婉兮,轻抚肚子,侧眸望窗棂外山色如画。

    “唯有反其道而行之,才能叫人猜不到,不是么?”

    于是还在山东的时候,方怀了一个月孩子的忻嫔便得到了值守太医给的好消息——她的脉象,有“男脉之相”。

    总归忻嫔那会子刚怀胎一个月,胎气还不稳,胎像还不清晰,便是太医说错了什么,忻嫔也不好计较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