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都小心翼翼避免将四姐的事儿往自己身上引,就是怕额涅会伤心;可是啾啾这嘴快的,还是给引过来了。

    小七小心将话题重又拉开,“额涅别替四姐伤心了,我倒觉着四姐虽说去的早,却也是含笑而去的。因为四姐有丰绅济伦和丰绅果尔敏两个儿子啊。就算四姐走了,这两位小外甥也可以代替四姐陪着四姐夫,还有舅舅他们一家。”

    小七仰头望住婉兮,“都说孩子是生命的延续,四姐虽说走了,可是四姐却并没有全然离开这个人间不是?”

    婉兮心下一暖,伸手搂住小七。

    “莲生你说得对,咱们女人来这人间一回,若能留下孩子去,便是早走一步,想来也是心安的啊”婉兮抚着小七和啾啾的秀发,“额涅有了你们,已是心满意足,就算将来也会早走一步,却也是含笑而去的。”

    “额涅!”两位公主都佯作恼了,一起怒视婉兮。

    婉兮终是小了,伸手重又将两个女儿给搂回来,“好好好,是额涅失言了,以后再也不说。”

    回眸再看那小儿子,小小的十七自是不懂得什么生啊死啊的,他就自己堆在那儿冲嬷嬷吐泡泡呢。嬷嬷逗他,他就乐得手舞足蹈的。

    婉兮欣慰而笑。这才是生命里最该有的样子。

    或许死亡是每个人都避免不了的,人人都要有离去的那一天。可是只要还在这人间逗留一天,便该学着这般的模样才好,方不辜负了这一场来过不是?

    九月二十二日,圣驾回銮。

    皇帝与婉兮执手相对,两人都红了眼圈儿去。

    “叫你一个人留在京里,对着和嘉最后的时光去真是叫你难为了去。”皇帝是强忍着,方不准自己落下泪来。

    婉兮仰头,温婉微笑,“爷千万别这么说。爷秋狝大典,此为每年必定之典,不能不去;那自然该是我留下来陪着和嘉去。”

    “况且,我反倒要感谢爷准我留下来陪着和嘉这最后的时光去这对我来说,是弥足珍贵之事。”

    皇帝伸臂将婉兮抱进怀里,“你瞧你,怎么明明这么纤弱的丫头,却每次遇见这样的事儿,都反倒比爷还坚韧去?”

    婉兮眨眼,“妾当如蒲柳,蒲柳韧如丝”

    皇帝无奈地叹口气,伸手刮了婉兮鼻尖一记,“断章取义。”

    婉兮垂首,“如果我说实话,女人原本就比男人更坚韧,爷可不爱听了?”

    皇帝挑眉,“那看你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