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去了,长春宫上下人人自危。

    殿内自然只剩下皇帝和婉兮两个人。

    皇帝还煞有介事吃了两筷头子的菜,细嚼慢咽了,才缓缓抬眸。

    “爷查了内务府慎刑司的记档,知道谁去,谁掌刑,可是却没有具体刑名。这也是宫里一个旧窠子,没办法规定具体责罚官女子的刑名。那些精奇们的手段也都见不得光,故此一向都不写在明面儿上。”

    他面上看似冷静,可是一双黑眸里已然万顷波涛。

    “爷……没来得及回来护你周全。你可有事?此时可有苦,要向爷诉说?”

    婉兮歪了歪头,却还是小心瞥向窗外,轻声道:“……奴才,没事。”

    皇帝留意到了她的小动作,知道她是计较这终究还是长春宫里,说话不方便。

    可是他却还是忍不住着急,“还说没事?!若当真没事,你何苦抹这大红脸来给爷看!你就是想叫爷知道你委屈,不管别人怎么想捂你的嘴,你却还有法子悄没声儿地都给说出来!”

    婉兮瞧他当真急了,不由得忍不住笑了。

    是曾经委屈,可是既然已经换得他这样儿,再说她原本又没什么事儿,便更不想叫叫他这么着急了。

    她歪歪头道:“奴才不知道皇上说什么呢……奴才抹这些胭脂,是因为好看呀!”

    皇帝一颗忧心,此时不由得扑腾给放下了。

    他眯眼打量她:“为何要打扮得好看?”

    婉兮想了想说:“是皇上方才说,如素春姑姑那般素着一张脸来伺候不好看,那奴才便先知先觉抹了胭脂出来。”

    “况且这个月又是皇太后圣寿,奴才抹成这样儿,自然也是为皇太后贺寿。”

    她说的话仿佛都与她受的委屈无关,可是皇帝却眯起眼凝视着她,缓缓点头。

    “爷……都明白。”

    婉兮心下漫起柔暖。

    那老太太对她是狠,可是她却好歹是他的生身母亲。他以孝治天下,她便永不能在他面前当面指摘他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