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心头一阵翻涌,竟是无可奈何。他是九五之尊,一言生杀,他说不准还有谁能奈何?

    婉兮心下却也一拧,蹲身跪倒:“请四爷治我欺君大罪!”

    他垂眸睨着她,看清她眼底那坚定明亮的光。既然已经知道他身份,小小的身子骨里竟然还有这样大的胆量。放眼这天下,有几个人敢对他这般?

    他不由得挑眉,却只是轻哼一声:“……不治。”

    婉兮反正也豁出去了,便是霍然抬头。

    却仿佛看见,一缕黠光从他眼角滑了开去。宛若流光飞影,却熠熠炫目。

    “四爷!”她说不出的懊恼,脸颊热得仿佛要燃烧。

    他竟淡淡耸了耸肩:“若要治你的欺君大罪,初看当日,我又何必躲着不去见你!”

    他伸手拉她:“傻丫头,我那日心心念念,在养心殿里一行字都看不进去,可我只能忍着。只因为我早知你是什么样的人,若你还敢在我面前摔傻,那你就是坐实了的欺君罔上!不止你,你阿玛和兄长,乃至你族人,重则人头落地;轻则也要发配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

    婉兮也是惊得神魂俱颤,已是黯然垂泪:“……我知道是我鲁莽。”

    他却轻哼一声:“不过话又说回来,是否欺君,关键倒在你欺不欺得成。我若被你骗过了,那自然是你欺君;可惜……”他歪了头来瞧她的泪眼,悠然一笑:“你没骗过我。我早知道那是你的把戏罢了,所以我说你未曾犯下欺君大罪。”

    婉兮只觉在他凝眸之下,周身便已热成火炭。若他再这样继续看下去,她便会被烧成灰了。

    “总之……总而言之,四爷,我不能留下,亦不愿留下。四爷是这后宫之主,更是天下之主,可是奴才出身低微,奴才的心眼儿便小。奴才不愿呆在着朱墙深深的宫里。”

    他竟不恼,还认真点头:“我也不喜欢呆在这宫里。无妨,我带你去园子。”

    婉兮直要哭了,这位爷怎么能怎样红口白牙地胡搅蛮缠!

    “奴才也不去园子!”

    他扬扬眉:“那就去热河。”

    “奴才也不去热河!”

    他轻笑,睨着她良久,然后缓缓说:“那去江南,好不好?”

    婉兮知道她再怎么说都不是对手,她真想如跟玩伴们一样,一言不合扭身就走,然后丢下一句“不跟你玩儿了”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