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浪沉在一旁听到了,他直起身子问:“哪里流血?”

    何飞在自己的后腰处比划了一下,“就这里,腰这里。有一道口子,一直在流血,他都站不起来了。”

    宋浪沉想起来是白天时水鬼捅的那一刀。上头需要保持狱犯人数,能不死人是最好的。再者,宋浪沉对原野还算是印象比较好,原野这人生动有趣,不像大多数人那么死气沉沉。

    他对万亦深道:“小深,你带原野去马车那边包扎一下吧。别让他死了,这小子还挺不错的。”

    万亦深点头,“是。”

    他将手中的短刃交给何飞,“你在这里砍竹子吧。”

    相比起扛竹竿,砍竹子算是比较轻松了。何飞如获大赦,笑容明媚地给万亦深鞠躬,“好的!小深大人你最好了!”

    万亦深走到原野身边,看到原野躺在干枯的竹叶上,面色苍白,额头上的伤有要裂开的趋势。

    他蹲下来,摸了摸原野的脸:“原野,是我。”

    原野睁眼,嘴唇发颤:“大人,我有点儿站不起来。”

    “嗯,我背你去包扎伤口。”

    说完,万亦深扶起原野,快速将他背起来,避开人流,往马车的方向走去。

    鬼火不够,马车所在的方向黑漆漆一片。原野搂着万亦深的脖子,嘴唇贴着万亦深的侧脸,说话时嘴唇总是在磨蹭着万亦深的肌肤,很痒。

    他道:“大人,这脚下这么黑,您能看得见吗?”

    万亦深没有回话。

    原野抬手抹了一把抑制不住的眼泪。哆哆嗦嗦地摸索着,把包里那颗草莓和糖拿在手里。他亲了一下万亦深的耳朵,极力笑着:“大人,你要吃草莓吗?”

    万亦深的脚步加快,小声问:“你怎么会有?”

    “......嘿嘿,今日宋浪沉说找出一个水鬼就给一颗草莓。我找到了五个,这是我自己挣来的。”原野笑得很艰难,每多说一句话,似乎都会牵动着自己浑身的伤口。

    可是他还是不想闭嘴,能和万亦深多说一句话,哪怕是废话,他都觉得这是生命的恩赐。趁现在还有力气,就多说一些,没准哪天自己就死了,到那时是真的死,魂飞魄散,什么屁话都说不出来。

    万亦深轻轻喘气,“你自己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