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小伙子们干起活来就是利索,前后不过半个小时,接近万斤的粮食就过完称装上了平板车。

    一行人也知道轻重,即便激动的恨不得嚎两嗓子表达心中的喜悦,可还是尽力克制住情绪,安安静静守在车边,不敢发出声音惊动这寂静的夜。

    村长核对完秤数,拉着老会计,一起攀上大卡车驾驶室。

    两人就着手电筒的光线,摊开揣在怀里一晚上的布包,准备把粮食钱给顾时年结清。

    老会计先把登记粮食种类和秤数的单据递给顾时年:

    “顾小同志,这是刚才过秤的单子,红薯十五袋,两千三百斤,大山药蛋,七袋,有一千百斤。脱了壳的高粱米,黍子,荞麦,燕麦,有四千三百斤,带芯子玉米,一千一百斤,糙米,八百斤,看看这秤数对不对。”

    顾时年从座椅旁边拿出笔记本,翻看了一眼,点点头,“村长,会计,秤数都对上了,我叔这边登记的也是这个数。”

    老会计又拿出夹了一晚上的算盘拨了半天,最后抖着手,足足数了五遍才数出一沓纸币递给顾时年:

    “……顾小同志,这是6600块,算算是不是这么多钱,再看下钱数对不对。”

    老会计脸上的表情肉疼到了极点,甚至在顾时年接过钱的时候,嘴角狠狠咧了一下,若不是强大的克制力,他几乎都要扑上去把这沓钱再抢回来了。

    云裳在旁边看得想笑,赶紧把头撇向车窗外,不再看老会计的扭曲脸。

    顾时年仔细数了一遍,确认数目对了,把钱夹在笔记本里,又从车上掏出一个蓝色布袋子,连笔记本带钱一起装进去,仔细折叠好,揣进自己怀里。

    见银货两讫了,村长长吁了一声,一脸庆幸的对顾时年道,“顾小同志,得亏提醒得早,现在黑市上粮价又涨了一成,这要是赶到年后,估计村里就是想买粮也买不起啦。”

    村长还真不是说客套话,现在县里查得紧,黑市上压根就无粮可买,价格也是一涨再涨,要是等到年后,估计粮食价格还要再翻一番。

    村里公分不值钱,壮劳力多的人家一年到头也才能分七八十块,又哪里舍得花一年的收入买一个月的口粮。

    就算是想买,也不一定找得到买粮的门路。

    会计听了也顾不上心疼钱了,在边上连连点头,跟着村长说了几句感谢的话,把剩下钱的收进布袋,跳下车,低声招呼拉粮的车队赶紧出发,尽快把粮食运进大队部。

    顾时年身上带了这么大一笔钱,村长很不放心,本来想安排人护送顾时年把钱送到镇上,却被他几句话给打消了念头:

    “村长,真不用了。我叔他们晚上没有露面,一是赶路累了,需要补个觉。二是现在风头紧,他们担心不安……不想见生人,也不想让人知道落脚点。再说现在都这个点儿了,外面也没有人,我这儿肯定出不了差错。”

    村长理解的点了点头,对方有顾虑,不肯露面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