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年的确在一眨眼间展露了“心碎”的姿态,但消失得太快,甚至来不及令他产生快意。

    尽心尽力、做小伏低地在这个人身边服侍,就换来一个这样无足轻重的结果?想到这里,叶溪楼心头已颤抖不停。

    所以他没有选择莽撞地加以嘲弄,而是用一个迟来的笑容掩去了恐慌,故作奇怪地问道:“少谷主,这么盯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陆笕的反应,无论是他还是季无邪,都没有料到。

    少年倏然变脸,明媚得好似这一生指尖都未曾染血,甚至带上一丝笑意,“你似乎……很面善。”

    笑靥如花,语调明快,这简单的几字在一刹间将攻势调转。

    ——这究竟是早已忘了前尘的真心话,还是对叶溪楼“自作聪明”的将计就计?

    随着陆笕那堪称“甜腻”的眼神在自己脸上流连,叶溪楼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艳丽的蝮蛇化形,又在他脑中盘桓。

    叶溪楼不自觉偏开了脑袋。

    陆笕却道:“看着我,叶师兄,让我好好看清楚,你的模样。”

    那声音里有懒洋洋的笑意,一如平日,唯独将“溪楼哥哥”换做了“叶师兄”,只此一个变化,便仿佛暗藏杀机。

    叶溪楼竟无法违背这个少年话语中的强硬力量,他的脸以一种极其僵硬诡异的速率转过,慢慢地抬眼,对上陆笕的目光。

    只此一触,似有无边寒意漫上心头。

    ——这少年,竟修习过以眼眸慑魂之法!

    季无邪无比愕然,难怪与陆笕对视时,总有种被蛇瞳盯住的感觉。

    一股难言的困缚感攀上叶溪楼背脊,如遭遇渔网裹身,难以挣脱。

    他脑中,正飞快闪过各种杀意,无一不是环绕着陆笕而生的:断其手足,腰斩其身,囚牢酷刑,万蚁噬心……思绪化为画面,血腥冷酷。

    可它们又很快退去,因为像叶溪楼这样道法低微之人,单纯凭“恨意”,根本无法与陆笕的慑魂术相抗。

    拉锯战没有持续多久,陆笕的意志占了上风,那条艳丽的蝮蛇得意洋洋地裹缠上叶溪楼疲软的心脏。

    慑魂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