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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豆绿走到溶翠山房外月亮门前的时候,里面恰走出来个年轻丫鬟,穿件半旧的月白素面比甲,心事重重的样子,差点跟豆绿撞个满怀。

    “仔细着!”扶柳轻斥,扶住豆绿的胳膊。

    那丫鬟忙福身道歉,豆绿看她面善,迟疑道:“是……二姨娘身边的棹雪?”

    “是婢子,冲撞了四姨娘,请四姨娘恕罪。”棹雪歉意地笑笑,眉尖却还蹙着,有点心不在焉,礼数却丝毫不乱。

    豆绿看她的神色,心下了然,道:“不妨事。你家姨娘身子可好些了?”

    “嗳,还是老样子,”棹雪就笑,又行一礼,“多谢四姨娘关怀。主子遣我来跟夫人通禀一声,您看……”

    豆绿就说:“没事没事,你快回去罢,替我给二姨娘带个好,说我改日再去瞧她。”

    “好,婢子记下了。”棹雪一直挂着笑,再行一礼,匆匆远去。

    主仆俩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扶柳轻声道:“还不曾见她这般匆忙过,想是夫人……”却不再说下去了。

    豆绿眉心微拢,往南边看了一眼,叹口气,“硕人楼那位,也是个可怜人,可到底曾是良家子,身边一个丫头也调|教得周。”

    两人就往里走,小丫头见是她们来了,也不通报,讨好地凑过来打帘子:“姨娘来问安啦。”

    豆绿笑笑,还没进堂屋,就听苏氏在里面骂骂咧咧:“……什么东西!一个两个都长进了,上赶着甩我脸子瞧呢?东院那位也倒罢了,这个不过是个妾,给人做小还整日价趾高气扬,当自己还是相府大小姐呢?反了天了……”似乎是身边人说了什么,苏氏才闭了嘴。

    苏氏向来嗜睡,每日辰时多才起身,也就把问安的时辰放在了辰时三刻左右,往日豆绿来得早,都要在偏厅等一会,今天因为要等扶柳的消息,耽搁了一阵,就直接进堂屋请安。

    不过她听着苏氏骂人,也就松了口气,看样子她来得还算及时,昨晚在东院过夜的事,还没有人先她一步报给苏氏知晓。

    虽说她不怕被人知道,但这种事最好还是由她亲自来说才更妥当,经别人的嘴说出来,就难免有添减了。

    她加快脚步走进去,先恭敬一礼,而后露出明艳灿烂的笑容:“夫人这是怎么了?一大早的,快消消气,身子要紧。”

    苏氏一见她就眉开眼笑,只要是敬着她、受儿子宠爱、还能给王徽添堵的,她都喜欢。就让豆绿坐下,又叫处暑给她上茶,还慈祥地埋怨道:“今日怎么晚了些?是不是贪睡了?你们年轻人正是好睡的时候,正该如此,跟你说了多少次,不必拘那些礼天天起早……”

    处暑端了茶点送过来,豆绿见只有她和白露伺候着,就问:“怎不见霜降和小满两位姐姐?”

    苏氏笑道:“小满和赵婆子督着她们整理库房,霜降出去了,昨儿我说了要给她开脸,今儿就赏她些银子,出去给自个添置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