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渊扶着傻妮从正堂屋出来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阳光很烈,穿过门前的梨树,把光线丝丝缕缕撒下来,筛了一地。

    外面很暖,是盛夏,在阳光下站一会儿就要出汗,把从堂屋里带出来的寒气都蒸干了。

    傻妮已经擦干净脸,只是眼睛被泪水浸过后,像蒙着一层水雾,湿润湿润的。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又看院子里四边的房屋,最后把目光落在门口的梨树上。

    小声说:“小时候,每逢夏天,我都给这棵梨树浇水,天天浇,然后看着上面的梨子一天天长大。”

    她轻轻笑了一下,更小声了:“不过,我却没有吃过,也不知道甜不甜?”

    如今那梨树上了已经挂上果实,但又青又小,还不到能吃的季节。

    傻妮想,今年她更吃不到了,连看它成熟也不能。

    从梨下穿过,再往前走,就是丁家大门口的影背墙,背面是青砖纹路,正面则刻着青松迎客。

    傻妮站在那儿看了一会儿,转头往外走去。

    从此以后,她不是这个家里的人,也不会是这里的客,所以这里不会欢迎她。

    外面牛车夫已经把车子套好,来时的食盒也都搬空了,现在只把两架空的放在车子上。

    傻妮和于渊仍旧坐在前面一辆车上,随着牛铃铛清脆的声音,渐渐出了大丰村。

    沿街还是有不少人看的,但相比来时的议论纷纷,这会儿羡慕的占多数。

    还有的干脆跟傻妮打招呼,说有空去她家里玩,当然,是真找她玩,还是有别的目的就不好说了。

    她也不乎,微低着头,不太应话,除非别人叫了她,才抬起来一点,稍微扯动一下嘴角,算是应过了。

    出村后,树木渐少,阳光毫无遮挡地一倾而下,把地面烤的热气腾腾的。

    车夫们早上出来都戴着草帽,可傻妮他们没有。

    这会儿坐在车上,有点像放在砧板上的肉,被烈日晒的“滋辣辣”做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