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妮歪在山脚的一块石头边上,哭了许久。

    眼泪在石头上打湿了一片,又沾湿她的衣衫。

    可到最后,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哭了。

    因为不是丁家亲生的?

    好像也不是,不是丁家的孩子,从丁老太把她赶出来那一刻,似乎就不那么重要了。

    她当时也哭了,以为自己从此没了血亲,孤身一身。

    谁知道,这血亲原本就是没有的。

    如此算来,丁家对她还是良善的,养了她这么多年,还一直瞒着她这个事,让她一直觉得自己是有家的,是有依靠的。

    如果她一开始就清楚,她是捡来的,是没有父母,那又会怎样?

    傻妮想像不到,也无从想像。

    她慢慢从石头上起身,擦干了眼角的泪痕,虽觉得胸口某处,空出一大片,但似乎没有很糟糕,反而觉得自己身上轻了一些。

    或许从此以后,真的可以不与丁家来往了,她想。

    转身要回之际,目光扫到了后面的人影。

    再一细看,竟然是于渊。

    不知他来了多久,风把他的头发都吹乱几许。

    一袭银灰色衣衫,也被风吹起一片衣角,洒洒然然,随风向身后卷着。

    已是春末,他换下棉衣,更显清瘦,本来就往上拉的眼角,此时带着几许忧虑,静静看着她。

    傻妮想朝他笑,可不知为什么,刚才把自己安慰的好好的,一看到于渊,突然鼻子又是一酸。

    就好像很多人,本来给自己建好的壁磊,然而亲近之人只要问一句“你怎么了”,就会全线崩溃一样。

    傻妮咬着嘴唇内侧,尽力不让自己难过,却也没能给于渊一个完整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