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安静地坐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绷着脸的夏鸿瀚终于开口了:“今天叫来不为别的,就是要说说与雪儿的事。事情闹到这般田地,我这脸上也没什么光彩。看在救过雪儿的份上,把她许配于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不是也应该礼数周些?”

    萧靖愕然。

    这年头婚姻之事都是流程化的,只要出钱,从头到尾都有人可以替搞定,保证弄得完美无缺,所以他身在狱中也能遥控指挥。如此一来,又怎会缺了礼数?

    他还没回过神来,夏鸿瀚又道:“出身民间,兴许不在意什么规矩,可夏家却不能不讲究。和雪儿的终身还没定下呢,她一个姑娘家就成天往大牢里跑,拦都拦不住,成何体统?

    既与她海誓山盟、决意娶她为妻,为何不到夏府来陈情,非要吭都不吭一声地动手抢亲,可知事情出来后夏家上下有多难堪么?”

    萧靖彻底无语了。

    雪儿能跑来看我,还不是因为知道事情无解,所以破罐子破摔地默许了?

    至于上门什么的……老子从草原回来那会就想找邀功顺便提亲,结果连门都没进去好吗!后来决定送雪儿到徐家了,我就更进不得夏家了。还提前告知?都知道了我还抢个毛线啊,那不是自寻死路么?

    真是鸡蛋里挑骨头,未来老丈人为了挑理还打起官腔来了。

    套路,都是套路!

    萧靖心中各种腹诽,不过表面上还是一脸沉痛地道:“您教训得是,是小婿孟浪了。小婿年轻识浅,做事难免有冲动的地方,思虑也不是那么周详,将来还要向您多多讨教才是。”

    夏鸿瀚听到“小婿”二字,身上又起了鸡皮疙瘩。他正想乘胜追击地补上几句,一旁的夏夫人却借着咳嗽清了清嗓子,心领神会的他顿时就决定不再言语了。

    见夫君闭上了嘴,夏夫人才温言道:“事情都过去了,不必再提了。若不是几次三番奋不顾身,雪儿只怕……说起来,我这个当娘的还要谢谢呢。”

    夏夫人对一表人才的萧靖是越看越顺眼。该折腾的也折腾了,她现在唯一的考量就是女儿的幸福,其它的都是小事。

    萧靖连称不敢。夏鸿瀚在一旁憋得直翻白眼,最后干脆闭目养神,选择“眼不见为净”了。

    夏夫人又拉了几句家常,忽然哀声叹道:“可怜我那苦命的女儿,先是被送去远嫁北胡,后来又跟徐家产生了纠葛……现在,外面有不少说闲话的,还有人说她因为克夫才……哎。”

    萧靖闻言笑道:“天下吃饱了没事干的闲汉何其多,您不必在意那些风凉话。车舍里少主也好、徐继仁也罢,他们都是没有福气的人。雪儿是天下无双的好女子,要当她的夫君,那些福薄之人哪里够格?是他们配不上雪儿罢了!”

    “好,好,好!”

    这话说得甚是得体,夏夫人不由得连说了三个好字。当下的人们都迷信,虽然她知道萧靖与雪儿相亲相爱,可也怕未来女婿的心里留下什么疙瘩。

    又聊了一阵,气氛愈加融洽了。夏鸿瀚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对夫人使了个眼色,插话道:“的确对雪儿情深义重,倒也不会辜负了她。只是,能照料好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