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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宁所说的话,大部分都没有出乎萧靖的预料。秦子芊一早就表达过类似的意思,只是用词更加委婉一些而已。

    只是,“尤其是”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就成“重点关照”的对象了?

    萧靖摇头道:“这话我不明白。能仔细说说么?夏家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怎么别人一谈起她家就讳莫如深的,难道大家都在故弄玄虚?”

    邵宁用充满怜悯的目光望着萧靖,直把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才道:“有时候本公子真怀疑,到底是不是大瑞的子民?也没准,是胡人的奸细?不对,奸细哪儿有这么缺心眼的,连这些事都不知道还敢来当细作?哎,也没准是小时候生病烧坏了脑子,那倒还有情可原……”

    萧靖强忍着没有发作。邵宁叽叽咕咕地念叨了一大通,才转回了主题:“夏家在我大瑞朝煊赫百余年。可知道,夏氏历代人杰辈出,官居宰辅、位极人臣者不计其数,剩下的人也都在十分要紧的地方任职。这家族曾经权势熏天、门生故旧遍及天下……第一豪门之名,非夏氏莫属!

    皇室对夏家也是极尽荣宠。到上代人为止,夏氏连续三代有人加太师衔,配享太庙。看这架势,大家都以为夏氏一门要与国同休,谁知夏家却突然失势了。近十多年,瑞都的夏氏和旁支低调得很,无论对谁都客客气气的,连只蚂蚁都不敢踩,什么事都不跟着掺和。京里总有高门大户的恶奴伤人,可夏家的人出门都夹着尾巴,这种缺德事可从来都没有他们的份儿。

    这一代的家主夏鸿瀚,应该就是夏小姐的爹。这人庸庸碌碌的没什么能耐,虽然担着礼部左侍郎的差事,也不过是唬人的名头而已。他上朝就是去点个卯,这么多年就没见他的事上过邸报,也没听说他有什么政绩、处理过什么公务。本公子估摸着,就是个吃饱混天黑的破落户……”

    口沫横飞的邵宁越说越得意,不知不觉间,话题又被他带歪了。萧靖连忙制止了他,问道:“今年才多大?好几十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是怎么知道的?外面可没什么人愿意聊夏家的事。”

    邵宁昂起头鄙夷地道:“老子交往的都是什么人?有豪商家的公子,也有官宦之后!他们知道的,可比找的那些人多多了。大家在一起吃酒时,聊着聊着就会说到几句,本公子又有过耳不忘的好记性,自然便记住了……”

    萧靖点了点头。这群无所事事、闲的蛋疼的公子哥聚到一起,能聊的除了女人想必就是八卦。

    自古以来,人们从不缺乏对八卦的探知欲,鲜衣怒马的纨绔子弟中也不缺乏知道各种内幕的人。以邵宁的交际圈来说,他了解的东西多一些也不值得奇怪。

    萧靖第一次在邵宁跟前摆出了虚心求教的样子:“还有什么,尽管说出来。我这人嘴很严的,也清楚。”

    邵宁遗憾地道:“当本公子是万事通么?除了这些,我可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是。那些名门子弟里或许有些嘴巴大的,但他们可不是傻子。在高墙里浸淫了十几二十年,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这些人想必还有分寸。就算八卦了什么,恐怕也是点到为止。

    至于那句“尤其是”,萧靖已经隐隐约约地猜到了答案。

    思索了片刻,他认真地道:“好,我知道了,多谢兄弟提点。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想问:既然夏家是这么诡异的存在,那为什么还有很多人追求夏小姐?他们不怕惹祸上身么?”

    邵宁嘿嘿一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管人家呢?夏小姐这等倾国倾城的颜色,自有不怕死的人愿意为她做那飞蛾扑火的蠢事。咱们怎么说也是兄弟一场,只要别搭进去就行,至于别人……老子才懒得管呢!”

    萧靖的心中漾起一阵暖意。他拍了拍邵宁的肩,转头对早已等在几步之外的董小雅道:“可有什么事情么?”

    董小雅欠身道:“公子,外面都准备停当了,何时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