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晞惊讶地说:“当然!”

    “那你就不要再对我这样客气了。在我看来,如果我们是朋友的话,我为你做任何事情都是心甘情愿的,何况是这样的微不足道的小事。”虽说这心甘情愿里或许也有些私心。

    乐晞愣了一下,低头笑了笑,说:“我明白了。”

    她想了一想,又问说:“所以,任何事都可以?”

    “嗯,任何事。”沈耀灵郑重说道。

    “那…可以叫你耀灵叔吗?”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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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跟乐晞冷战到什么时候啊?”文茵一边开着车,一边瞥了眼靠着车窗抽烟的冯知予。

    “我哪有跟她冷战?”冯知予漫不经心地说。

    文茵白了她一眼:“一整个晚上都臭着一张脸,吓得乐晞都不敢跟你说话,我跟耀灵都尴尬死了。”

    寒风从半开的车窗灌进来,冷的她连连打战。不料冯知予抽完了手中的烟,竟然又重新点起一支。文茵恼火地夺过那家伙手中的烟,在自己身旁的烟灰缸里戳了几下熄灭,不容分说地关上了窗。冯知予只好百无聊赖地看起了手机。

    文茵又一把夺过她的手机:“喂,我在跟你说话呢!”

    冯知予无可奈何地仰躺在座椅靠背上,盯着黑漆漆的车顶看了一会儿,说:“我不知道怎么跟她说话。”

    “你是不是对她很失望?觉得她做错了?”文茵问说。

    失望吗?应该还是有一点的吧,冯知予沉思着。乐晞的所作所为的确与她的新闻学教授们在大学课堂上教给她的东西不一样。虽然那篇调查报道最终顺利地见诸报端,虽然利康丑闻中的任何一个参与者都没能侥幸逃脱法律或者舆论的制裁,虽然得益于寰宇高层的权力斗争,那个腐败无能的混蛋离开了,张岩姐回来了。但这事本身依旧介于黑与白的灰色领域,有悖于她的新闻理想和新闻道德。

    但若说她对好友的冷淡和逃避仅仅是因为这事缺少了某种程序的正义,却又好像不是。最近,她辗转反侧,思来想去,终于想明白了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如此的消极和失落。

    “其实我在乐晞面前一直挺自卑的,这件事让我更加确信了这一点。”她看着窗外的月色,像是得出了一个结论,喃喃说道,“我既没有她漂亮,也没有她聪明,对未来更加没有像她那样深谋远虑的规划,她就像是我一直想努力成为却永远无法成为的那种人。”

    文茵惊讶道:“你也很优秀啊,知予。你是我见过最热爱新闻,最努力,也是最纯粹的女孩。”人总是更加容易用滤镜美化别人的人生,却很难看见自己的光芒。

    “你看,这些词都是用来形容那些既不漂亮也不聪明的女孩的。”冯知予自嘲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