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偶尔村里人看她们可怜,也给点吃的。

    就这样东家一把米,西家一捧豆,磕磕绊绊的,三姐妹好歹长大了一些,只是肉肉的小圆脸彻底消失了。

    再后来,她和娘去了一趟镇上卖绣品,回来就听说陈老头把桂花给卖了!

    大凌朝买卖人口合法,这是她早就知道的事情,但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她还从未见过。

    陈老头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原以为“明明有钱酗酒赌博,却硬是不给儿女留一口吃的”已经是他做的最心狠不过的事情,没想到陈老头还能继续刷新下限!

    之后桃花和杏花也能逃过去。

    爹和娘还以为她不懂,不想在她面前讨论这种事情,可从信息大爆炸的时代穿过来,她又有什么不懂的?

    所谓的腌臜地儿无非就是……

    陈秀手顿了一下,嘴里香甜的糕点似乎也没有了原来的味道。

    只希望陈婆子真能和娘说的一样,还有点儿良心吧。

    第二天一大早陈秀就出了门,带了李氏绣的扇面和自己赶工出来的小猪绣帕。

    没走多远,她就看见了陈婶住的屋子——一栋非常气派的青砖大瓦房。

    这栋房子的来历,陈秀听李氏说过。

    陈老头的爹娘生前是村里的富户,家里有十几亩地,夫妻俩人又勤快,四十来岁时攒够了钱,建了这栋青砖大瓦房。

    要知道镇上的屠夫没几个,陈安做的算是半垄断的生意,再加上李氏的手艺,两口子也是三十才建了如今的房子——就比眼前的大了三分,院子里多了一口自打的井。

    只是不知道怎么了,夫妻俩养出了陈老头这么个儿子。

    要说是没教好,那也不见得,陈老头父母健在的时候,他人虽然不勤快,但性格也还好,也没有那些个赌钱打人的臭毛病,不然各个村光棍那么多,陈婶吃饱了撑的,嫁给他这么个人。

    好像是父母去了,陈老头身边突然出现了一群狐朋狗友,然后他就渐渐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陈秀收回放远的思绪,在院子外头站定,踮起脚朝里喊:“陈婶,我是阿秀,桂花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