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府,书房。

    汪节穿着一身华丽的宽袖长袍,一手捏着袖口,一手持着长毫,挥洒笔墨,不多时,“有凤来仪”四个字便跃然纸上。

    他满意地搁下笔,看向一旁静静站立的汪姮:“月娥,这字如何?”

    汪姮穿着一件雪色长裙,长裙外边披了一件赤色大氅,大氅领边有玄色绒毛,倩丽美艳。

    她极快地扫了一眼,唇角噙着笑:“父亲的字,自然极好。”

    汪节嗯了一声,眉宇间仍是慵懒,看不出喜怒,他又问另一边的汪弥:“满儿,你觉得呢?”

    汪弥细细端详,半晌方摇头叹息道:“这四个字,竟写出满纸戾气。”

    房中静默了一瞬。汪姮眉心跳了跳,抬眼去看汪节。汪节又闭上了眼,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好像没听见这话一般。

    而汪弥似乎并未察觉气氛的凝重,安稳地站着,面色从容。

    良久,汪节才有所动作,他一把抄起笔墨已干的生宣,凝视一番,面无表情地从中咔擦一声撕开,又揉成团,随手一抛。

    汪姮面露惊疑,汪弥不为所动。

    “阿满,回去吧。”

    汪弥道了声是,退出了房中。

    被留下来的汪姮面色一喜,心道事情或有转机,却听汪节慢悠悠地问道:“月娥,你觉得阿满像谁?”

    汪姮思索了下,答道:“三姐像玉姨娘。”

    她与汪弥不是一母同胞,汪弥的母亲只是汪节的妾室,而她是汪节的嫡女。

    她自视甚高,并不常与汪弥往来,再加上母亲从旁抱怨,她更是不喜这个庶姐。

    母亲抱怨,是因为玉姨娘总是一副端庄娴静的模样,衬得她这个当家主母小家子气。而汪弥的故作姿态,和玉姨娘简直一脉相承。

    汪节也不知在想什么,闷闷地嗯了一声,目光飘忽地看向远方。

    那是宿玉轩的方向,玉姨娘就住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