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贤者居之,赵凛若有朝一日继位,一定会是贤君。

    可他如今要做的,是造反,是谋逆,注定是白骨堆砌的胜利。

    如果不反,任由赵凊之流把持朝政,极有可能催生暴政,百姓亦会民不聊生。

    竟然没有一种选择是温和的。

    蔺风几不可察地叹息一声,收起了思绪,坐得离她近了些,将手覆上她的肩,柔声安慰。

    不知过了多久,墨红昌才踉跄地站起身:“我有些累了,你们继续聊吧。”

    她眼神仍然清明,眉间愁色更浓,转身缓步离去了,背影落寞凄凉。

    “她还说不在意,实则在意得很呢。”蔺风注视着那道背影,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赵凛拿起桌上的酒坛,为自己斟了一杯,一饮而尽,说了今晚上的第一句话:“手足相残,说不在意当然是假的。”

    他似乎又想起了在沖州遭遇刺杀九死一生的经历,眉宇间是散不开的阴郁。

    蔺风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面前的酒杯,沉声道:“我们现在应该苦恼的是,墨青章也不知道汪家背后,鸿农炮真正的主人是谁。”

    赵凛、墨红昌一前一后问过墨青章,可墨青章从头到尾压根没见到背后主谋。

    他这样头脑简单的人,许点蝇头小利就答应给人卖命,连自己是在给谁做事都说不清楚。

    蔺风着实为墨家寨和墨红昌感到可惜。

    她那日来时,就见到墨家寨众人过着桃源般和乐的生活,可见墨红昌的确治理有方。

    偏偏有人不安于现状,非要搞出些惊天地的动静来,只怕寨里的人们现在也都人心惶惶。

    大到治国,小到治家,内里许多东西都是息息相通的,有乱则人心散,他们怎么就不明白呢。

    提起鸿农炮,赵凛也忌惮万分:“鸿农炮,我可以命人毁了吗?”

    蔺风思索半晌,点头道:“待姜杳看过后,你就毁了吧,这样的杀器,本就不应存于世上,我也会让暗枭速速打探,究竟是什么人做出了鸿农炮。”

    这样的能工巧匠,天地间难得一见,本应受到世人敬佩追崇,可他若是想要以一己之力颠覆天地,让人间变成炼狱,那就是其心可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