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珏的脊背僵住一瞬。

    姑娘家的身子绵软娇小,秀致的曲线却已隐约突显,加之室内温度暖和,她穿得并不厚重,至少比那日在湖边要轻薄太多。

    她的双肩轻颤,陆珏眸中的霞光也随之颤动了下。

    他垂眸,目光无意落到姑娘家白皙的颈项上。

    婉婉的后颈有一颗鲜红的朱砂痣,小小一粒,像是雪地里落入的红梅,无端妍丽又旖旎。

    陆珏抬手覆上她后颈,细细地一截雪颈在他掌下,像是柔柔弱弱地花枝。

    他五指收拢握了握,拇指指腹在她落在婉婉耳后轻抚,“早知这画像又要惹你哭的这般厉害,便不如不拿出来了。”

    话音落,婉婉就不答应,哼唧一声,双手拽着他腰侧的衣裳使劲儿扽了扽。

    她分明是万般情绪涌上心头,一时没忍住而已,能拿到家人的画像,心里不知多高兴呢,算是喜极而泣。

    陆珏极浅地勾唇,“那还哭,再哭我便将画像收回了。”

    “再一会会儿……”

    过了片刻,婉婉闷闷地声音从他胸前的衣料中传出来,“表哥……为什么人家都能记得,偏偏只有我记不得?”

    脑袋里空空的感觉其实很不好受,婉婉虽然忘记了和家人生离死别的伤心,可也将从前的美好都忘记了。

    她找不到慰藉,所以就连做梦,也要将表哥想象成自己的父兄,在他那里,她好像可以找到想要的安心和依赖。

    但她还不懂,记得所有的事,也不见得就是好事。

    陆珏的掌心覆上她圆圆的后脑勺,语调柔和,“你只是比旁人选择了一个更合适的时间,重新开始而已。”

    婉婉颤动的双肩顿了下,仔细把他的话咂摸了几个来回,眼眶越发酸涩,脑袋越发往他胸膛前钻。

    再哭一会会儿吧……

    陆珏身子向后靠上长案,准她藏起来再脆弱一会儿。

    于他而言,婉婉大抵是心头上一处难得的柔软,恻隐之心他原先没有,看到她的时候忽然生出来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