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雾朦胧,婉婉行在水墨画中,浑然不知自己方才曾成了旁人眼中的风景。

    湖对岸那边向来鲜少有人踏足。

    最初婉婉心中存着对陆珏十二万分的好奇时,旁敲侧击地向人问过他许多事。

    其中就有那栋蒹葭玉楼。

    云茵说那原先是靖安侯陆进廉专门修建给先夫人的避暑之所,后来先夫人逝世,陆进廉再也没有踏足过,那就成了陆珏一个人的地方。

    府里其他人一般也都识相地不往那边去。

    云茵还说:“世子爷小时候总连月都和先夫人待在那边,也不出来和其他公子小姐们玩儿,府里人就是想同他亲近也没法子。”

    婉婉那会儿听着就觉奇怪,但没敢多余去问。

    陆珏自十岁起就在宫中伴读,她四年前见他那一面后,便只有在每逢年节时才会在侯府家宴上看见他一回。

    直到去年年底陆珏行冠礼,彻底出宫回到侯府。

    今年年初婉婉及笄,陆珏倒曾教人给她送了一份及笄礼,一副十足贵重的珍珠粉玉头面。

    女孩子及笄了就可以梳发髻、戴首饰发簪,但他送给她的头面,婉婉一直没拿出来戴过。

    总觉得有哪里不合适。

    其实此前陆珏行冠礼,婉婉其实也精心准备过一份礼物。

    她的妆奁柜子左下一格,现在还放着一本油皮纸包裹的珍贵旧遗棋谱残局。

    冠礼前她跑遍了全城的书坊,得来此物并不容易。

    但不成想,他的冠礼声势太过隆重,皇后娘娘亲自赐宴琼林苑,彼时的婉婉却根本连参加宫宴的资格都没有,东西也就没能送出去。

    那晚上她趴在窗边,对着御园的方向看了半晚的烟花。

    烟花那么漂亮又那么热闹,但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第二天冠礼过了,那份贺礼也就没有单独给出去的理由,从此都只好藏进了妆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