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珏将人召来,问:“她去哪里了?”

    临月垂首立在跟前,一时倒被问得支吾,“回爷的话,奴、奴婢不知,太太出门时没教我们跟着,只带了茂华一个人。”

    婉婉去什么地方,会不带贴身婢女只带茂华,陆珏霎时间无需深想便已猜到。

    夫妻之间朝朝暮暮,多少有些心有灵犀。

    他周身气息一霎微妙起来,变得稍许凝滞,未曾多言,踏出门在廊下吩咐长言,冷声道:“带她回来。”

    临月尚且不明所以,瞧着世子爷迈步进书房,背影都好似透着寒意,心底不由得为自家姑娘担忧起来。

    小半个时辰后。

    婉婉和茂华、长言一道回淳如馆,临月忙从廊下迎上去,想开口说两句却被婉婉抬手制止了。

    她并没心思同忧心焦灼的临月先通个气儿,站在书房门口稍整理了下心底的万千心绪,便径直提步踏了进去。

    里间长案后,陆珏背靠着宽大的椅背,人几乎整个深陷进去。

    他微微低垂着脖颈,眼睫也低垂,教人看不清神情,只觉周身都萦绕着一股异常地寂静而沉默的气氛。

    像是温水冷却过后结了冰,变得冷硬锋利,教人不敢靠近。

    面前的长案一角扔着一支折断的狼毫,藕断丝连地躺在桌案上,墨汁溅上底下的案牍,也染脏了陆珏的右手。

    “夫君……”

    婉婉在桌案前一步之遥停下来,低低地唤了他一声,嗓音细细地带些孱弱柔软的渴望,试图撼动他。

    但没有回应。

    陆珏仍旧只是坐在那里,甚至连眼睫都不曾颤动一下,只有右手还没干的黑色墨迹顺沿着指尖流淌下来,无声滴在地板上。

    婉婉喉咙间有些发涩,没再出声儿,只静静地望着他。

    她知道他在生气。

    气她自作主张又一次触及他的禁区,气她不懂事地非要去追根究底他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