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逻些城方面,协尔只能传递消息,供他们参考,并无决策权,作为使节,在天朝腹心,尽人事罢了,我正预备着,安排人去鸿胪寺潘寺卿府上打点一番”

    武崇敏呵呵而笑,用指肚在她光洁的脸颊上抹了抹,“别白费功夫,狄相令各部寺衙署点算用度,鸿胪寺在潘介上任后,靡费巨万,有贪渎罪嫌,已经拿入狱中问罪”

    “啊……”没庐氏协尔张开了樱唇,面上都是惊愕,“他不是权相爷的人么?郎君为何不营救他?”

    武崇敏俯身在她嘴角轻轻一吻,轻笑着道,“大兄的人?他不配”

    没庐氏协尔仍旧迷惘,但她很聪明地没有再追问。

    她在神都待了近两年,最深刻的体会,是天朝的高官权贵,威风八面,举手动风雨,能决定世间苍生和藩属万邦的生死存亡。

    但天朝中枢的风,不会问季节,也不会管冷暖,它会来自四面八方,谁也猜不透的方向,所以,这些权贵,也会倏忽勃发,倏忽寂灭。

    就连当朝太子和太子妃,走在逆风的时节,同样落得黯然谢幕离场。

    在她眼中,天朝的暴风眼只有两个,一个是至高无上的女皇,一个是所向无敌的首辅宰相。

    “……继任的鸿胪寺卿,是上官昭容检拔起来的,出身庶族,名唤段成式,稍后,我后令人收集些其人信息,送到你这里来”

    没庐氏协尔的迷茫更甚,面上忧虑难掩,“如此一来,吐蕃的前路,怕是更多荆棘了”

    武崇敏自信地摇了摇头,“不,上官昭容虽说打理朝贺,又占据了鸿胪寺,但理藩大计,绝无可能绕过大兄”

    “……而且,在这个正旦日,一定会有比吐蕃更惨淡的藩邦存在”

    没庐氏协尔看着神完气足、目露精光的郎君,心头的那点点不足,缓缓消散,侧头偎在武崇敏胸腹前,很快,便响起了均匀的喘息,竟是进入了梦乡。

    新安县城,战云密布,暗流汹涌。

    梅花内卫四部人马,进入新安县境内之后,活动范围越来越小,已经不能做到时隐时现了。

    只能是且战且退。

    好在有瘟疫的存在,梅花内卫人马当中,染了瘟疫的活人和因为瘟疫而死的尸身,都成了武器,丢在沿途路边,或投到奉宸府武士和他们的爪牙宿地,造成不少死伤,奉宸府人等即便占据压迫性的优势,也不敢逼迫过紧。

    而新安县城中,十室九空,那支商队,也停下了散布瘟疫和逼迫迁移的动作。

    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