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掘坟墓,扔了三个差不多的尸首到房子里,一把火烧了……灭了村老的口……”

    权策右手撑着额头,看不清表情,“长安情形如何?”

    “……已经抓捕了数十家李氏勋贵,前日御史中丞来俊臣因为争抢犯人,和侍御史侯思止起了冲突……黄国公李撰聚众反抗,阖府被杀……常乐公主的孙子左卫勋府郎将刘桐畏罪潜逃,至今未曾抓捕归案……”

    权策沉默不语,权忠顿了顿,又说道,“主人近日修身养性,甚少外出”

    “权立回来了,我已吩咐过他,银钱上的事情,你自去找他便可”权策沉声叮嘱,“你只须记得一点,宁可一无所获,不可铤而走险,一切以安为上”

    “这段时日非常时期,看管祝家夫妇,不许出府门,父亲那边,多加派人手,适当时候,可以做些动作,惊他一惊”

    权忠领命告退。

    午后时分,权策前往天官衙门换领官凭,摇身一变,连降四级八阶,成了从六品上的文官,耳听得衙门里议论纷纷,都在说武后新一轮的大清洗,言谈之间都说不好越王李贞到底是哪头的,扯个大旗造反,身死族灭不说,还把一大批李氏宗亲送上了断头台。

    “听说这几日御史台和丽景门都在找刘桐的线索,要在这个案子上见个高低”

    “见高低?呸,还不就是两条疯狗抢功劳”

    “啧啧,这两家可都是大有本事,抓一个牵连一串,罗织起罪名来密不透风”

    “听闻有人要弹劾义阳公主府的权家父子,武天官给压下了……”

    “慎言”

    众人噤声,目光有意无意在权策身上掠过,他团团拱手,加快脚步,出了天官衙门,嘴角流出笑意,被排挤了,这样很好,李家人不会想用他,武家人也不会忌讳他,武承嗣知晓武后对权策的态度,自不会让人添堵。

    不过听这些下层官吏言论,都是心向李氏,武后的根基,始终不足。

    他换了六品青衫官服,入宫报道,上官乃是凤阁舍人王教,此人不苟言笑,举止沉稳有度,博闻强识,政治礼仪无所不达,口授草诏,文思泉涌,跟他见了面,只提了两个问题。

    “书写手速如何?”

    “尚可”

    王教竟然还要测试,口中草拟了一份授张说起居郎制,将张说履历才华,制科考试的表现一一表述,片刻间已是五百言,权策勉力跟上,念完写完,字迹虽潦草,殆无差错。

    王教浏览他书写的制文,颔首通过,“既你无差,此制无用矣”引烛火烧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