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听枝不知不觉走到了秀山亭的门洞下,石台被行人踩踏得油亮泛光,起风一阵凉,柔软裙摆肆意在小腿上划着。

    她静立在人来人往里,手机放在耳边,一声一声嘟着,等待接听。

    “喂?”

    “程濯,我可以见你吗?”

    低软声音散在风里。

    电话那头滞了半晌,像是没听过这种虔诚又怯弱的句式,被子在翻身的动作里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像是坐了起来,咳一声后,睡哑的嗓子少了几分气音,温和地说:“你来。”

    仿佛得到不该属于自己的礼物,孟听枝连声音都跟着雀跃起来:“真的吗?”

    “假的,别来了。”

    听筒里静了几秒,小姑娘只克制地吸了一下鼻子,什么也没说,程濯却睡意尽散,心也苏醒似的软。

    他正经道:“开个玩笑,枕春公馆认得吗?”

    孟听枝老实回答:“不认得,也是酒店吗?”

    “不是。”

    “你家吗?”

    他停两秒,音调往下沉,“算吧。”

    挂电话之前,孟听枝问他是不是感冒了,要给他带药来,程濯答没有,只是刚睡醒。

    “你饿吗?我给你带一点吃的吧,你想吃什么?”

    程濯想了两秒,“随便吧。”

    孟听枝握紧手机,叹气,总算明白了男生为什么讨厌女生说随便了。

    真的有点为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