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李凤霞双眼通红,嘴唇发颤,若不是柳婶子扶住,此刻早就瘫倒在地。

    她的眼前阵阵发黑,那一张张的脸不停在她脑子里盘旋,那一声声的诬蔑谩骂,像一根根针扎在她的身上,将她扎得体无完肤。

    石头和莲儿惊慌地冲过来:“娘,娘亲,你怎么了,娘亲……”

    李凤霞只觉喉头一股腥甜上涌,满口浓郁的铁锈味儿,她却生生地咽了下去。

    她用力撑着柳婶子和莲儿石头的身体,稳住自己的身形,迷蒙泛着泪光的眼,穿透人群看向那个她爱了十八年的男人。

    “别人毁我、谤我,我皆不在意,我只问你,升郎,你可信我?可信石头是你的亲子,不是我和别人私通的野种!”

    低弱的声音却透着一股子执拗,不得答案不罢休的执拗。

    她可以不在意自己的名节被诬,可是她绝不能让她的孩子,背上这样的污名被世人唾弃,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做人。

    李凤霞的目光哀恸又柔婉。

    莲儿石头两人也皆泪眼迷蒙地看着苏锦升,两双漆黑水雾的瞳仁里,盛满对男人的敬畏,也盈满对男人的期望,还有是那卑微的祈求。

    如同可怜兮兮的小狗,祈求他能相信他们的娘亲,希望他能告诉所有人他们的娘亲是清白的。

    面对这样的眼神,如意觉得没有哪个父亲能拒绝。

    可惜……

    苏锦升却是自怀中掏出一方玉佩:“夫妻十八载,我一直以为我们两心相印鹣鲽情深,我也一直以为你会等我回来,却不想待我衣锦归来时,等着我的是座刻着我名字的空坟,是……”

    他看了一眼石头,沉痛地闭上了眼睛,声音也染上了些许哽咽:“既然你早有异心,那这订情玉佩今日原物奉还,再予尔一纸休书,此后你我一别两宽,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来人,备笔墨!”

    李凤霞死死地咬着唇,听着男人一字一句的话,将唇咬出了血丝。

    明明眼睛干涩想哭,此时却竟再流不出一滴眼泪。

    “七年牵念,换来一纸休书,一句野种。我等了七年却等来这个结果,你说的对,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错的离谱啊……”

    李凤霞不停地呢喃着这句话。

    她早该知道的,如意早就对她说过这些,可是她却不肯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