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鲧闭着眼睛,微微喘了口气,呵呵笑道:“老子我是不成啦!觋子羽那小子果然厉害,我几乎将自己溶解在水中,还是逃不过他的追踪。唉,被他抢走一滴灵水……娘的。”

    夏鲧缓缓抬起右手,掌中赫然攥着一滴灵水:“儿子……这滴水……你带到苗都……将棺材里的苗帝少丘……给救活……”

    姒文命怔住了,不解地道:“灵水如此珍贵,怎的拿来救苗帝?”

    “嘿。”夏鲧挣扎着笑了笑,“我没见过他……但是从他不惜牺牲……为炎黄破天劫……我就知道……他是一个与帝尧……大舜……玄黎他们……都不一样的人。约束三苗,制衡帝丘……这世上只有他了。”

    姒文命也对少丘颇为钦佩,尤其对帝尧和大舜恩将仇报的行为无比鄙视,此时想来,自己的父亲居然和少丘做了同样的事,得到同样的后果,心里不禁有种亲近之感。他立时毫不犹豫地点头。

    夏鲧精神忽然振作起来,笑骂道:“你小子善于处人缘,他此时正躺在棺材里,救活他,卖给三苗和少丘一个大人情。须知,我夏部族之患,不在三苗,而在炎黄,借此和缓与三苗的关系,如此一来,面对大舜的黑手,进可攻,退可守。足以让你有时间壮大自己的力量了……明白么?”

    他眼中满是殷切之意,将灵水缓缓递到儿子眼前。

    “儿子明白!”姒文命热泪奔涌,父子俩双手相握,深深地凝视。

    “老子走啦!”夏鲧笑道,“这辈子还有遗憾么?老子先想想……”

    他闭上眼睛,仿佛在认真回想自己的一生,曾经的辉煌,曾经的遗憾,曾经的凛冽岁月和英雄情怀。他再也没有睁开眼。

    无声无息中,瘦小的人影远远地没入云梦泽之中。吴刀的暗影在泽中劈出一道深达十丈的沉渊,而姒文命早已消失在无边无际的水泽中。

    云梦泽是汉水与长江之间一片浩茫无际的大泽,向南直接连接洞庭之泽,这座大泽地形复杂,乃是上万个大小湖泽所组成,岛屿密布,有陆地贯通南北,但处处都是沼泽与险境,终年云雾不散。

    觋子羽当日抢了一滴灵水之后,虽然杀了夏鲧,却也身受不轻的内伤。有了一滴灵水在手,他就可以炼成前无古人的“万物无灵控魂术”,成为人间的之神,然而对他而言,这一滴灵水却是要救艾桑的性命。

    养伤之时,他真是愁肠百转,野心与温柔在心头挣扎,但思来想去,还是不能先用了这滴灵水。反正姒文命手里还有一滴,待抢了过来,自己既能修炼神通,又能治好艾桑,那岂非两全其美?

    于是他就盯上了姒文命。被堂堂圣觋盯上,姒文命算倒了霉,他实力不行,不敢和手持吴刀的觋子羽抗衡,只好落荒而逃。觋子羽就追踪不舍,两人前后追逐,一路南下。觋子羽本以为这位少君元素力低微,除了狡诈,毫无可取之处,没想到追逐了十多天,才发现他实力之强令人刮目相看。

    好几次险些追上他,却一场恶战,又被他逃之夭夭,急切间觋子羽竟然拾掇不下他。

    这次姒文命终于算熬到了云梦泽,当即一跃而入,觋子羽顿时抓了瞎。

    他站在大泽的边缘,运行神窥千里之术扫描周边数十里,却发现水中到处都是水元素的力量,星星点点,像游鱼一般四处乱窜。

    觋子羽奇怪至极,当即飞掠在水面之上,瞅准一处水元素涌动的地方,用火元素形成一根鱼叉插将下去,嗤——

    轻烟直冒中,一尾肥硕的大鲤鱼被提出水面。火元素烤鱼实在不错,提出来已经是半熟了。觋子羽气得火冒三丈——原来姒文命这小子竟然把水元素分给了这鱼儿一些!这鱼儿被天上的馅饼砸中,只觉自己几乎要鲤鱼跳龙门了,从没有感觉自身状态无此之好,当下在水中撒欢,却不料乐极生悲,做了他的替身,被人叉成了烤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