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冰凉的水珠落下,滴落在摇晃不定的昏黄灯笼上,牢房里的隧道潮湿幽深,最深处时不时传来两声因忍受不了酷刑而发出的悲嚎惨叫,这里是华炎皇城内最严苛的内狱,曾是华炎皇族每一个人的噩梦。

    自从墨阳雷登基时把皇族直系的兄弟姐妹一一灭族后,皇宫内狱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热闹了。只见每一个牢房中都关满了人,都是与韩氏一族沾亲带故的皇族旁系。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布满愁容,眼神绝望,只因他们知道,一旦来了这里,终身监禁的下场还算好的,有些人一旦出去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洛连城路过牢房,看着这些人精神崩溃至麻木的表情,儒雅的面孔上微微露出一丝喜悦。前面带路的牢头对他点头哈腰,几近阿谀奉承,生怕怠慢了这位新晋的代理丞相!

    在走至内狱的尽头,牢头停住了脚步,对着里面一正襟危坐,闭目养神的人吆喝道:“罪人韩鼎天!洛丞相来看你了!”

    说着牢头利落地打开房门上的锁:“洛大人,您慢聊。”

    牢头走后,洛连城端看了牢房内的韩鼎天几眼,慢慢走了进去。

    “洛丞相?”韩鼎天睁开眼,看着眼前仕途畅然,正春风得意的男人,语气嘲讽至极。

    洛连城流利的长眉轻轻往上一挑:“只是代理罢了。”

    说完洛连城也不嫌地上脏,席地而坐,把两壶美酒往中间一放。

    “呵。”韩鼎天讽刺地笑了,“记得你曾说最喜清茶会友,不擅饮酒。二十五年了!洛连城,你一直都在骗我。”

    眼前男人的俊雅风流的面容并无多少改变,只是此时他的眼里闪烁一抹隐晦的狡,他漫不经心,不以为意地扯开一壶美酒,径自独酌,悠悠道:“韩兄,你又不懂我了。若没有浊酒的衬托,怎么能体现清茶的美好?要我说,人这一辈子如此短暂,倒不如就同这壶浊酒,总归要尽兴,不要留下遗憾了才好!”

    “巧嘴藏奸!”韩鼎天恨声喝道:“要是想在我面前炫耀,大可不必!因为在我心里,你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小人一时得志猖狂,就怕日后机关算尽反误了自己的性命!”

    洛连城静静听着,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笑意,连韩鼎天的诅咒也欣然接下,不做反驳。似乎韩鼎天激烈的反应只会让他更加舒适。或许,洛连城就是享受自己的手下败将在自己面前的垂死挣扎。

    韩鼎天又道:“你以为你赢了?洛连城,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离间韩府与铭王的关系,但我告诉你,铭王的眼睛绝对容不下你这种人。”

    “哈哈哈”洛连城笑出声来,畅快无惧,见此韩鼎天脸色一凛,忽然想到了什么:“你真正的目标是”

    “嘘”洛连城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对韩鼎天眨了眨眼:“臣对陛下忠心耿耿,韩兄莫不是也要做那挑拨离间的小人?”

    韩鼎天冷笑不止:“洛连城,你好大的胃口啊。宓妃是你什么人?”

    “她曾是我的妻子。”事到如今洛连城也不再隐瞒:“不得已的情况下,我只能选择牺牲我最爱的女人。毕竟韩兄你根基深厚,又有墨阳雪长公主撑着,扳倒你可不是什么轻而易举的事情。”

    说起宓妃,洛连城虚伪的脸上才浮现出一丝动容,可即便他表现得再情真意切,韩鼎天也觉得那副嘴脸伪善至极:“伪君子,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随便你怎么说。”洛连城无所谓,又喝了一口酒:“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现在看来,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