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当初韩月昙救下洛熙泽,银霜还曾躲进过这口锅里,帮忙转移紫麒翱雄的注意力呢。

    看紫麒翱雄的笑容带着一抹难以言喻的复杂,韩月昙问道:“这口锅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倒也没有什么特殊意义。那时候我们经常饿肚子,这口锅也从来没派上用场。”紫麒翱雄缓了缓,神情展露出些许凝重,道:“从前在银豹郡,那些人搬来这口锅,天天戏谑恐吓,要把我们煮了。后来银霜实在被吓唬坏了,我只好教她玩一个游戏。”

    “雪煮梅花?”韩月昙想起救洛熙泽那次,银霜曾经说过的。

    “不错。雪煮梅花!虽然这菜根本不能入嘴,但是却可以暂时忘记饿肚子的感觉。而且每次银霜看我煮雪熬梅,都馋得直流口水!哈哈,那模样啊,真是可怜又可爱······”紫麒翱雄是笑着说的,可他眼底的晶莹分明闪烁着,难掩心酸。

    韩月昙早知道银霜和紫麒翱雄在银豹郡作俘的日子无比难熬,可她却不知道,原来少年时的紫麒翱雄真真是一个心思细腻,对妹妹无微不至的好兄长!

    “没想到,从前你对银霜也是这般好······”

    她想着,这世上大概也只有紫麒银霜能让紫麒翱雄如此温柔相对吧?可尽管如此,他还是抛下她,一个人逃回了紫麒王城······

    若是没有发生这件事,说不定银霜也不曾为心魔折磨了这么年。

    韩月昙欲言又止,紫麒翱雄却是一眼看穿她心中的想法:“好一个没想到。你是想说既然如此,当年我为何要抛下银霜,一个人逃回来吧?暗月,你也其他人一样,以为我如今对银霜百依百顺,都只是因为愧疚么?”

    “难道不是吗?你一走,银豹郡的人只会把对你的愤怒,加倍报复到银霜身上。”纵是银霜从来没有明说,韩月昙也知道,她一定曾因为紫麒翱雄丢下她,而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苦和绝望!

    她看着紫麒翱雄,目光灼灼,又道:“若我是银霜,哪怕沧海桑田,也一定不会原谅你。”

    “若我说,当年我不走,我和她两个人都要死在银豹,你信吗?”紫麒翱雄平静地迎上韩月昙的目光,道:“父王狠心,当年不顾我和银霜的死活,大举进兵银豹郡。银豹郡节节败退,败局已定,便想用我和银霜祭旗。是我向银豹郡王提议,让我回去说服父王,签订止战协议,所以我才能逃回紫麒王城。而他们要银霜留下来做人质,我也是没有办法。”

    虽然没有见过紫麒翱雄的父亲,但一个毫不考虑嫡亲儿女生死的人,定然不会被紫麒翱雄说服。

    所以,对于紫麒翱雄的说法,韩月昙只有感到万分怀疑,道:“银豹的人肯信你?怎么我听到的说法都是你自个逃回来的?”

    便是银霜也不会相信这样的说法吧!

    “死马当活马医,他不得不信。”紫麒翱雄苦笑了一声,低沉的黑眸波光粼粼,似藏无穷深恨,又道:“做俘那会儿我和银霜除了身上穿着几块破布,连手里握着一块石头都不允许。无马无粮的,你真以为我有这么大的本事,能独自逃出那群畜生的手掌心吗?世人以为的,不过都是我那好父王维护紫麒皇族面子,刻意捏造的罢了。”

    便是紫麒翱雄的解释毫无破绽,韩月昙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似乎紫麒翱雄隐藏了什么。

    看韩月昙眉头微锁,仍是半信半疑,紫麒翱雄望向满天星辰,目光清朗:“不管你们信与不信,我紫麒翱雄所做的一切都问心无愧。哪怕重来一次,我也还是会如此选择。不过对银霜,我确实心有歉疚,不为别的,璃冰的男儿,抛头颅,洒热血,宁可自己死了也不会让外人欺辱自己的亲人一丝一毫!可我却没有做到!身为她的兄长,我应该想尽办法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可银霜······”

    说到这里,紫麒翱雄竟哽咽得接不了下一句,眼眶也红了一圈。长长舒了一口气后,他道:“后来,当年欺辱过银霜的人,我亲手把他们一个个都凌迟了。而银豹郡,更不配留下一个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