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没有什麽要紧事在身,姜怀央正慢条斯理地用着,那只修长的手持着尾部有些发黑的竹箸,挑几绺菜叶子,都像是挑起了什麽金丝银先线。

    她暗暗觉着好笑,也为他夹了些。

    阮玉仪并无用膳时言语的习惯,阿晴一家却随意得多,边吃边说着些闲散话,倒别有一番热闹。

    阿晴像是忽地想起了什麽,向她兄长摊手,“哥,你应我的新木簪呢,前儿那柴我可不帮你白劈。”

    “啊呀,”阿晴兄长分明记着,却假装忘记了,“下回,下回一定记着。”他作出一副懊恼模样。

    “下回,次次都是下回。

    “是不是非要到花轿将我抬走,你才能记着?”

    阿晴鼓了鼓腮,默然垂首,那眼中分明噙了泪珠儿。

    她与村中秀才的亲事本定在年後,因着今岁收成不好,拿不出置办亲事的银子来,也就推迟了。只是她一思及往後自己便不能日日见着父母了,就还是伤心。

    如今又见兄长这般粗心大意,愈想愈觉着委屈,口里的稀饭似乎也沾了泪水的咸涩,她乾脆埋头啜泣起来。

    阿晴兄长一瞧,知道是逗过了,忙从衣襟中取出一支桃木簪来,“记着呢记着呢,金豆子收收。”

    阿晴爹娘念着nV儿将要出嫁,格外惯着些。见她如此,阿晴娘沉了脸sE,越过自己夫君,去拧了儿子一把。

    他眉眼一皱,偏生还不能将那句痛喊出口。

    阿晴在指缝间瞥见兄长这模样,还挂着泪珠儿呢,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阿晴娘见nV儿好了,这才松了手,温声哄了nV儿几句。

    她将那木簪亲自别在nV儿发上,越看越满意。

    阮玉仪见状,略一思忖,褪下了手上的玉镯子,“不知妹妹大喜,身上也不曾有什麽妥当的贺礼,只一镯子聊表心意。”

    玉镯躺在她白里透红的手心,花样新巧JiNg细,玉质澄澈无絮,一眼便知价值不菲。

    阿晴吃了一惊,自是连连推却。这镯子不知能抵他们家几年饭食了。

    “只当是讨个吉利了,”她温声道,“何况我们不也吃住皆在你们,哪里就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