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怎的醒得这般早,程行秋敛去疑sE,道,“好,我这就过去。”他眼中浮上笑意,跟白荷去了卧房。

    却说阮玉仪与梅姨娘正聊到兴起处,一语未了,便见那西厢的婢子果真拿着两封文书来了。木香见状,忙侍候了笔墨来。

    她起身去窗柩下的几案处,将那纸和离书展开。纸是上好的洒金宣纸,泛着些淡sE的h,如此才能保证经年不坏。

    上边工工整整誊着相同的内容,无一不是在讲述他们日子过得如何好,两人如何地相敬如宾,最後将一切原因归结於一句“缘浅”。

    阮玉仪出神地望着那些字迹。往後和离书用以示人,旁人都信了上边的荒唐之语,只有她自己知晓其实不是这样,那麽往後,她在程府所受的委屈,要如何道与旁人,他们才会相信?

    和离虽是表面上尊重了夫妻二人的意愿,可自古以来,鲜少赋予nV子提出和离的权力,说到底,这门亲事还是掌握在男子手中,和离不过是较休书更为T面些罢了。

    因而她也知道,她能如此顺利地拿到和离书,并非是她一人之力所能办到的。只是——

    见阮玉仪犹疑,一边的梅姨娘只当她是还在意着大公子,於是安抚道,“不论是否身不由己,结果都是他先背叛了你。事到如今,何必念念不忘,既能早些断了,对你也是好的。”

    若是当初她也能能想到如今这个层面,她也不必再程府磋磨,面对一个已经无什麽感情的夫君了,何况还不只是她一个人的夫君。

    梅姨娘的眸眼中染上落寞。

    这小娘子是个心地好的,她不愿玉仪最终也落得她这个地步,因而自是用心相劝。

    “姨娘说得是。”阮玉仪心知她是误解了自己的心思,不过也没反驳,而是顺着她的话应下去。

    她沾了墨,将笔腹在砚台边沿刮了两刮,将多余的墨顺掉。不曾多犹豫,流利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如此,他们的情分也合该到此为止了。

    她放下笔,转脸看向梅姨娘,眉眼含笑,像是求她夸奖一般。

    见阮玉仪心绪松快,梅姨娘也放下了一颗紧着的心,向她回以一笑。看着玉仪,梅姨娘似乎从她身上见着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只是这小娘子b她要果决得多。

    看来她是白C心了。

    若细细算起来,玉仪虽是b自己的莹姐儿要年长上一些,她这年纪,也是足够做玉仪的母亲了。如此想着,她的神情又柔和了几分。

    “可惜莹姐儿身子孱弱,自小还未用吃食,便先是吃上了丸药,恐过了病气与阮姑娘,不然我定然叫莹姐儿也来与您拜识一二。”她是真的欢喜这位表小姐。

    阮玉仪自是随口应了几句客套话,而後叫木香取来一个荷包。她接过,递与梅姨娘,“无论莹姐儿还是姨娘腹中的胎儿,都会是康健的。姨娘也莫要过於忧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