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个痴子打搅,昭容自然不乐意,想着好歹是小叔子,才勉强压着火气,“睿哥儿,你去把这些花送给寺庙里的仙子吧,送完了才能回来哦。”

    程睿眼睛一亮,“这里真的有仙子姐姐吗?”

    这会儿程行秋脑子不清醒,也觉着有什麽不对,随口就应了几声。

    於是程睿很快就兴冲冲地跑走了,还在兄长的要求下,好好带上了门。

    日头逐渐升起,晨间的寒气被驱散了些许,暖yAn将寺中桂树的香气酝酿得愈发馥郁,程朱氏坐於太师椅上,把玩着手中的镂空雕花扇。

    这柄团扇虽只作赏玩用,她却分外欢喜上边的纹饰。

    她轻轻转动着扇柄,光从半掩的窗间洒进来,透过扇面的镂空,投在她爬着些许皱纹的脸上,投下细碎的,随着她的动作不断变化的光斑。

    李妈妈躬身进来,垂首道,“夫人,午时了,可否要传素斋来。”

    程朱氏手上一顿,将团扇置於膝上,“传吧。”

    “是,”李妈妈正要回身离去,程朱氏又补充道:

    “将午膳都放在我屋里,然後去喊睿儿他们过来一并吃。”许是年岁渐长,加之与程老爷关系冷淡,长久也见不着一面,她确实愈发喜欢热闹了。

    阮玉仪收到消息,是最先到的。

    她今日着一烟水曳地裙,搭一件云丝披风,娉娉婷婷地进来,妆饰意外地b前几日柔婉。到了程朱氏跟前,仍是乖乖巧巧地见礼,彷佛昨儿没听见姨母对自己的猜忌。

    她来得这般勤,程朱氏是有些讶异的,对着这张相顾近两年的面容,一如既往地乖顺,心下一软。

    於是紧着让她落了座。不知是不是院儿里的金桂飘香,让她心情格外地舒畅,难得关心了一句,“仪姐儿昨夜睡得可还习惯?”

    阮玉仪早上闲来无事,就顺手继续誊了点经文,算是打发时间。见香客虔诚,寺里自是极乐意将经书借与她的。

    她却不是世子一怒,就会放弃自己的思量的那类,一边是觉得世子还是对她抄写经书这件事还是有所动容,一边也是打心底里希望自己能为那些将士做些什麽。

    包括自己一腔壮志,献身沙场的兄长在内。

    一边的侍婢给阮玉仪斟来了茶,茶水是温的,恰好适宜入口的温度,阮玉仪抿了一口,“多谢姨母关心,睡得很是不错。”

    其实睡惯了西厢的床,无论是圣河寺,还是新搬入的东厢,都会让她睡得有些不安稳,甚至有时被梦魇着了,还会在半夜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