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爷张了张嘴,辩解的话在口中徘徊,最终只道,“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他并非没想过此话带来的後果,不顾虑家中妻小。只是唯有如此,才能叫陛下相信,这四年的瞒天过海里,没有他的一份包庇。

    姜怀央倒是有些意外他会主动请罪。他其实心中清楚,漠yAn远在边陲,饶是程长胤身为御史,也是鞭长莫及的。何况一个知府,能做到如此,难保背後没有旁人。

    但姜怀央yu提起此事,其实是怀了私心的。

    於是他顺着程老爷的话说下去,“既Ai卿已知过错,且罚俸一年,若接下来还有失职之处,自是不再姑息,贬官流放。望Ai卿引以为戒,好自为之。”

    对於贬官流放来说,一年俸禄不过是不痛不痒惩戒。他知程御史在职时都还算本分,未曾真的想过如何重罚。

    他只是要程家出点事,好叫他们将心力自两子婚娶上,移至别处。甚至自知有愧,断了与昭容的往来。

    下边程老爷松下一口气,中气也足了些,“臣遵旨。”

    侧眼看热闹的几个臣子也纷纷收回目光。

    不一会儿,朝堂上的气氛稍稍松快起来,而後自是有事上奏的出班,无事的缄口倾听,诸事奏毕,各归其职。

    程府东厢。

    阮玉仪手上绣着衣摆处的红梅纹样,忽地觉着冷了些,便停下手中的动作,对一边的木灵道,“去将窗子掩上罢。”

    木灵笑道,“都说叫您莫要穿这件,非不听,如今的天气b不得初秋,不冷才是奇怪呢。”

    再看阮玉仪,她着一撒花烟罗衫,搭一袭纯面百褶裙,那玲珑小花绣得JiNg巧,咋一瞧,却像是活过来似的。发上簪一银蝶步摇,行走间微略晃动,也要振翅yu飞一般的。

    她又穿了几针,边回道,“从前嫌太花哨,一次没动,便给搁箱底下了。今儿正好琢磨着,穿哪件为好,正巧见着这套,这才觉着新鲜换上。”

    在屋子里头还不怎觉得,要出了门,真觉得冻得不行,左右不过再添件披风的事。

    这丝线颜sEYAn丽,却是b圣河寺那榕树上,正红的丝线要暗上几分的。她不禁想。

    她绣几朵,便歇上一会儿,待完成得差不多,就已是下午了。因着木香受了昨日的事,阮玉仪想着让她休息着,打算带木灵去寺中。

    替阮玉仪补了下口脂,两人正要出门。只是还未等走出几步,就见後边木香追了上来。

    她小臂上挎着一件披风,上前展开,为阮玉仪系上,“小姐今儿怎的穿得如此单薄,若是再受了寒可怎生是好。”说着,她瞥了一眼木灵,这一道眸光中,颇含着些责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