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容斜倚於贵妃榻上,随手拈起一小块糕点,放入口中。

    她今日并无心思妆饰,反是显得素丽。她的样貌并不属於浓YAn一类,但也算得端正,只是她平日里喜浓妆重抹,彷佛不这般旁人就不会认她是个长公主似的。

    可靠着衣着妆容堆砌起来的威信终究是虚的,别人敬她怕她,不过是因着她生於天家。

    他们畏惧的不是她,而是她背後的权势。

    白荷从穿堂回来,“殿下。”

    昭容睨她一眼,缓声道,“如何?”

    白荷吞咽了下,才开口道,“果真被殿下您说中了,驸马他确实与表小姐说了会儿小话。”

    她指尖一滞,勉强将手中糕点塞入口中,却觉得失了上一块的滋味。她虽极力装作无事模样,紧抿的唇却暴露了她的心思。

    不论阮玉仪是否与小皇兄早先便相识,她都见不得阮玉仪好,在见着她的第一眼起,昭容心中便是警铃大作。

    府中多少下人,提及阮玉仪,都是连声夸赞她心善好伺候,没有哪个对她有一句不好的。她并非看不出来,连那几个被分到西厢的婢子,也是盼着去侍候东厢那位的。

    原以为她耐下脾气,讨得程朱氏欢心,抢了她的住处,便能胜她一筹。

    可身边种种迹象都似有了口,在昭容耳边窃声说,她不如她。阮玉仪的出现打破了她对周边事物惯有的认知。

    在此之前,她从来都是以为,所有人都该顺着她,世上所有的东西,她都可以凭藉长公主的身份,轻而易举地拿到手。

    可阮玉仪引起的一切都告诉她,并非如此。

    她日日与行秋共枕,不会不知道,即使她b着他与阮玉仪分开了,也无法做到让他待阮玉仪如陌生人。

    昨晚,他与她道,明日g0ng人过来,他得出去相送,至少将面上做足了。

    她暗自冷笑,说得冠冕堂皇,其实还不是为了那人。

    可她还是由着他去了。

    他曾有意无意地提过,希望她能贤淑温和些,不要动不动就大声斥责下人,还告诉她行路时该如何,裙衫该穿什麽合宜。

    她渐渐觉得不对劲,因为这些都是阮玉仪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