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灯光明亮而柔和,带着一点让人放松的熏香气息。

    只是在场诸人都无法由此静心。

    关诚右手的拇指无意识地抠挖着自己食指侧面,而商妈妈的哭声也愈来愈明显。她知道自己失态,但来到海城之后,夫妻两人每一天都懊恼不已,对自己过往几个月的态度后悔不跌。

    他们忍不住想着,儿子醒不来了,或者更糟糕一点,儿子根本没有被从火场里救出来,那他们对商羽说的最后一句话,恐怕就是:“……你竟然主动去爬男人的床,人家还不要你。”

    如今商羽醒来,夫妻二人心中的石头放下一些,与此一同生出的确实一种惶恐、恐惧。

    他们抱着一种小心地、看易碎品的态度去对待儿子,而商羽更多是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沉默,安静。

    因如今喉咙尚未恢复到可以讲话的程度,和其他人沟通都是找了一个笔记本写字。商羽抿着嘴,坐在那里写字的时候,父母两人只觉得这个儿子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

    他主动地把自己封闭在高墙之后。

    商妈妈方才出病房时哭,也是因为这个。

    他们从前全心全意担心儿子病情,可现在却多了一重忧虑。

    商羽还会原谅他们两个吗?他们之前的态度、那些诛心的话。

    恰好看到关诚,而对关诚的这番道歉,就是商羽父母尝试做出的第一份弥补。

    如今歉意出口,关诚对他们说了“没关系”。

    商羽父母听着,心头仍然空落落的,总忍不住想到方才病房中的儿子。

    他们忍不住想,商羽从前是什么样子?

    在记忆里拼命找寻,找到了商羽从年幼到年少,从大学时期到选秀出道……他从前是很积极热情的孩子,笑起来时爽朗大方,身边从来不缺朋友,更没有那道将所有人拒之门外的高墙。

    因丈夫对儿子膝盖的描述,商妈妈哭得更厉害了。她这样失态,商爸爸叹口气,暂时停下来,拍着妻子的背安慰,说:“只要以后好好休息,可是可以正常走路的,没准还能跑两圈呢。”

    他这样讲,商妈妈却说:“可他以后是不是都不能跳舞了!老商,你记不记得小羽学第一支街舞的时候,他兴奋得一直在家里客厅跳,到外面也要跳。所有人都夸他,那会儿就说他以后可以当明星了。”

    商爸爸闭了闭眼睛。

    他的眼圈也有发红,关诚从他的眸中看到一丝水意。